拒門堡主街上,劉岱一身大紅色便服,在千總韓國興、百總白昌河等一眾兵將的簇擁下,出城前往北原堡參加謝東鄉的婚宴。
路旁圍觀的百姓之中,戴景斌小聲對身邊的劉羽說道:“劉掌櫃你看,劉岱走了,咱們正好大乾一場!”
劉羽點頭說道:“隻要劉岱不在堡內,那幾個搖擺不定的家夥就能跟著咱們一起罷市。不出三天,堡內就得大亂!”
戴景斌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收商稅?收個屁!這次我看劉岱如何收場!”
二人隨即轉身離開,朝著堡內一處鋪麵走去。
此時在鋪麵的後院內,十來個商賈已經等候多時,戴景斌、劉羽進屋後便將劉岱率部離開的消息說了出來,眾人紛紛拍手叫好。
“諸位!”
戴景斌說道:“劉岱不過是一個莽夫,此番征收商稅就是其橫征暴斂的證據,我等必須齊心協力與之抗衡,決不能讓其暴政推行!”
“對,跟他死扛到底!”
“咱們從今天起,全都罷市歇業,讓堡內百姓餓肚子去。”
“將家裡的家丁、奴仆全都放出去,到街上攪動軍戶百姓鬨事,看他劉岱如何收場!”
“好!”
戴景斌和劉羽對視一眼,隨即說道:“既然諸位沒有意見,那就在這份契約上簽字,咱們大家共進退,誰也不能扯後腿!”
二人帶頭在契約上簽字畫押,眾人也紛紛簽字,隨後劉羽說道:“諸位這就回去,今天就將各家店鋪關門歇業,我和戴掌櫃的糧鋪也會關門。隻要劉岱不認頭,咱們誰也不能妥協。”
“好!”
當日,拒門堡內各家商鋪幾乎同時關門歇業,堡內百姓很是疑惑:大年三十也沒聽說商賈會關門啊,這是怎麼了,全都不乾了?
轉眼到了第二天,堡內各處店鋪依然大門緊閉,一些急著買東西的百姓開始騷動起來。
同時,街麵上開始出現三五成群的遊手,在各家商賈家丁、奴仆的鼓動下,開始鼓噪起來,大聲喊著“貪官劉岱荼毒百姓”,“強征商稅、禍國殃民”等等口號,在街麵上招搖過市。
不少不明就裡的百姓出門圍觀,反而被這些人騷擾、威脅,凡是不願意反對劉岱的,都被那些遊手、家奴毆打,許多百姓奮起反抗,與商賈手下打成一團,拒門堡在一天之內徹底亂了起來。
此時,劉岱正在北原堡內喝酒吃肉,謝東鄉滿麵春光的拉著梅庭給眾人敬酒,在劉岱麵前,二人更是直接跪下行禮,謝東鄉喝了點酒情緒激動,哭哭啼啼的說道:“我這個小窩是大人給屬下討來的,要不是大人,屬下現在還是獨身一個,屬下謝大人!”
劉岱大笑著說道:“你小子還是快起來吧,趕緊敬完酒,上洞房裡哭去,我這一身新衣服都蹭上你的鼻涕眼淚了。”
眾人聞言大笑,謝東鄉也老臉一紅,大大咧咧的站起身,隨後就在眾人哄鬨下,拉著梅庭進了洞房。
劉岱還在後麵大聲吆喝著:“鬨洞房了,都給我鬨起來,彆放過這小子!”
肖成虎、田磊、錢嵩明等人全都大聲應和,羨慕嫉妒恨的湧向洞房,嚇得謝東鄉連連告饒,拚命擋住房門。
崔明俊、王德林、宋洵等文人則聚在一起,一邊說笑一邊喝酒,談吐間滿是笑意。
這時,白昌河派來的騎兵快步走進房內,說道:“大人,堡內亂起來了!”
話音並不高,但是卻瞬間讓屋內安靜下來,就連已經躲進洞房內的謝東鄉也竄了出來:“大人,是誰在堡內鬨事,我們這就去集結人馬打過去!”
肖成虎等人也殺氣騰騰的湊了過來,劉岱卻擺手說道:“不用這麼緊張,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,本官已經做了完全安排,韓千總、白百總都在堡內待命,不用大家都過去。”
“大人!”
劉岱看著眾人殷切的目光,說道:“放心,那些人翻不出老子的手掌心,你們接著吃喝接著樂,本官這就回去收拾他們。”
眾人見劉岱要提前離開,紛紛跟了出來,劉岱翻身上馬,說道:“都回去吧,今天是謝千總的大日子,你們都在這邊好好吃喝。”
“對了,”
劉岱指著肖成虎、田磊等幾人,說道:“你們可要討好人家梅姑娘,咱們拒門堡各處的好姑娘都在梅姑娘心裡記著,你們能不能儘快娶上媳婦,就在梅姑娘一句話了。”
說完,劉岱帶著一隊騎兵前往拒門堡,而肖成虎等人都笑嘻嘻的湊過來,紛紛“表示”要補上一份禮,讓謝東鄉在梅姑娘麵前替自己說好話。
“你們?就你們?剛才是誰鬨洞房的,都站出來!”
肖成虎大吼道;“兄弟們,這小子不知好歹,給我上!”
眾人大笑著撲向謝東鄉,謝東鄉連滾帶爬衝進了洞房內,直接關門上鎖。
此時拒門堡內的動蕩還在繼續,隻是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那些商賈的預期。各家放出去的家丁和奴仆彙合了遊手,形成了一股人數不少的勢力,在駐軍和官署始終沒有出麵乾預的情況下,這些人逐漸“放飛自我”,開始從示威發展到打砸搶,堡內不少百姓都遭了殃,這些人甚至開始衝擊堡內店鋪,爭搶各家商賈的囤貨!
“一群白癡,成事不足敗事有餘!”
得到消息的戴景斌憤怒的吼叫著,事態已經失控,據說還有無辜的百姓被打死,此時戴景斌隻覺得渾身冰涼,想起劉岱的血腥手段便渾身戰栗。
“不行,必須立即離開這裡。”
隨即戴景斌便命下人收拾行囊,準備帶著家眷逃跑。不過一想到自己在堡內的店鋪和產業,戴景斌就感到一陣剜心般的劇痛。
“戴掌櫃,大事不好了!”
突然,劉羽倉皇的衝進戴府內,看到正在收拾行囊的戴景斌一家先是一愣,隨即一把揪住戴景斌嗬斥道:“你要跑!”
“廢話,鬨成這樣,不跑難道留在這裡等死啊!”
劉羽怒聲說道:“早說過罷市就罷市,彆讓那些下人放出去,這下好了,全完了!”
“跑不就完了,隻要銀錢在手,些許鋪麵過幾年就有了。”
“跑?”
劉羽像是看白癡一樣盯著戴景斌,說道:“你去外麵看看,劉岱的兵馬根本就沒走,就在堡內!現在已經開始平亂了!”
話音剛落,外麵就傳來十二式步槍開火的聲音,戴景斌麵如土色的看向劉羽,隨即一口氣沒上來暈死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