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望月嘿嘿一笑:“你想拜也沒法,陳爺哪有功夫教你。對了李東陽,如果你成了仙人,想乾什麼?”
李東陽思索了下,反問道:“你呢?”
“我?”
張望月撅著屁股,麵露自得之色,誇下海口道,
“我成仙了,定要把天下攪成汪洋大海!”
李東陽一聽,頓時不服輸的說道,
“你敢把天下攪成汪洋大海,我便誓斬孽龍!”
恰時,
一道平靜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。
“誰要攪動汪洋,誰要斬孽龍呢?!”
李東陽、張望月兩人猛地一回頭,冷不丁看到陳順安嚇了一跳,趕緊爬起。
張望月直接一溜煙跑了。
李東陽倒是勉強站定身子,麵露怯懦之色,模仿著大人模樣朝陳順安作揖道,
“見過陳爺。”
陳順安從兜裡取出一塊薑糖,塞進李東陽嘴裡,笑罵道:“滾一邊玩蛋去!”
“哎!”
甜蜜滋味在舌尖炸開,沁得李東陽眯起眼睛。
他支支吾吾的如蒙大赦,三步並兩步的跑遠。
看著兩學童離去,陳順安搖了搖頭,轉身回院。
他並不擔心有人偷學武藝。
習武需請功,武學秘籍、師門傳承、拿筋捉脈因人施教……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憑借資質天賦,就能偷學成功的。
哪有這麼多野生天才,隻有被放養的權貴門徒。
“隻是……現在的院子還是太小了些,稍稍施展拳腳,便有動靜傳出。若是獨門獨戶的大宅子,照壁假山擋其影,流水庭栽亂其聲,甚至還有上好的地下靜室。”
陳順安微微皺眉,覺得該將賺錢之事,儘早提上日程了。
……
陳順安又給馬秀才貼了半貫錢。
自突破二流境界後,陳順安如往常一般白日推車送福水,等下了值回家便默默熟悉暴漲的實力,錘煉打法。
每日隻睡兩個時辰,全程無夢,一覺才醒,卻依舊保持充沛體力,完美恢複昨日疲憊……
擎天不倒!
徹底告彆往日那個患有隱疾的自己。
隻不過到了下午,陳順安會專程來馬秀才家中一趟。
聽他讀《四書章句集注》,看他持筆寫各種經策道經。
出於禮節,陳順安每次上門,自然得帶點薄禮。
或是一條上好五花肉,或是一刀毛邊紙。
馬秀才他們往日一天就吃兩頓,甚至無需做工的時候,乾脆一天隻吃一頓飯。
所以這幾日,在陳順安的接濟幫助下,兩人臉上都多了些血色。
隻是,陳順安也發現自己的二流修行,似乎陷入了一種無頭蒼蠅般的迷茫之中。
馬秀才雖可高屋建瓴,言簡意賅的囊括武道一途。
光是聽馬秀才朗誦那些玄之又玄的句子,便給陳順安一種醍醐灌頂,泰然心靜之感。
將平日忙於生計、疲於習武的浮躁和戾氣都洗滌乾淨。
但對於二流境界,藏血、練法打法結合等細致的知識,卻無能為力了。
陳順安也計劃去講武堂,尋一流大俠指點一二。
大雜院中,馬秀才搖頭晃腦,在逼仄不平的過道中來回踱步。
左右鄰居晾曬的綠豆、堆砌的煤球還有老人提前備好的壽木,都擠在過道中,稍不注意便會擦碰。
而馬秀才似乎腳底長了眼睛,分明全身心投入於書籍之中,但行走間如行雲流水,毫無掛礙。
對於馬秀才所念內容,雖然陳順安大多聽不懂。
但幾日下來,也有一種與善人居,如入芝蘭之室,長出腦子的錯覺。
“夫算者,天地之經緯,群生之元首,五常之本末。雞兔同籠可算,粟米方窖進深可得。
人之息數、氣血盛衰、五臟動息,乃至人際殺伐之機、因果業報,皆可推演計量。術曰:十乾十二支、五運六氣……”
朗朗上口的聲音傳來。
陳順安認真的聽了會,然後麵露迷茫之色。
最初的算術,無非是加減乘除,四則運算,他還算了解。
怎麼到了最後,話風驟變,扯到算人之氣血,日月星辰,因果殺機上去了?
“馬秀才,你最後說的人之息數、氣血盛衰……具體是怎麼算的?”
陳順安忍不住開口追問。
馬秀才放下書本,看向陳順安,目光詫異,
“啊?順安兄,如此淺顯的道理,不是一聽就明白了嗎?怎麼?你沒認真聽?”
陳順安沉默了。
他有些後悔那日太早從青皮麻手下,救下馬秀才。
嘴那麼硬,應該極為抗揍才是。
這兩日,偶爾也有馬秀才的學宮同窗前來拜訪,或辯論新學、舊學之分;或交流所學經義。
而他們說的,念的,皆是字字玄機的武略道經,五墳三典,八索九丘。
可院中旁人,來來往往,卻視之為如常,並無半點異樣。
陳順安也詢問過大雜院的住戶,可他們隻說馬秀才念的不都是些迂腐酸臭的八股文,有何怪哉?
真,怪哉。
陳順安心中感慨。
而對於這一切,馬秀才等人渾然不覺。
大雜院中旁人也絲毫不覺。
唯有陳順安,能以一種清醒而審視的目光,默默注視著一切。
“是【溟涬上淵水元大帝】神格的原因麼?”
陳順安若有所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