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咚咚——”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,是社區主任帶著兩個工作人員匆匆趕來,手裡抱著一個木盒,臉色焦急:“時安叔,壞了!剛從社區檔案室翻出一台1950年代的德國萊卡相機,是當年老巷開巷時的紀念相機,本來打算當展覽壓軸展品,結果發現快門卡死,裡麵還裝著一卷沒衝洗的開巷儀式膠卷!明天開展前必須修好,不然老人們的期待就落空了!”我趕緊接過木盒,打開一看,這台萊卡相機機身泛著古樸的金屬光澤,但快門按鈕完全按不動,機身輕微受潮,膠卷暗盒裡的膠卷怕是已經粘連。
我心裡一沉,原本3台相機的修複就夠趕了,再加上這台精密的德國萊卡,難度和時間都成了大問題。我趕緊拿出父親的銅製維修工具盒,先從最基礎的外觀檢查做起,用銅製放大鏡仔細觀察機身縫隙,發現受潮痕跡集中在快門組件處。“得先拆開機身,清理受潮部件,再處理膠卷”,我默念著父親教的維修口訣,拿起最小號的銅製螺絲刀,小心翼翼地拆卸機身螺絲——這台萊卡的螺絲比普通相機小一圈,稍有不慎就會滑絲。拆到第三顆螺絲時,我的手指開始發抖,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肩膀酸痛難忍,我不得不停下來,用熱水泡了泡手,又摸了摸口袋裡的薄荷糖,含在嘴裡提神。
好不容易拆開機身,裡麵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:快門葉片因受潮粘在了一起,齒輪上也生了一層薄薄的鏽跡。我拿出專用的除鏽劑,用棉簽蘸著極少量塗抹在齒輪上,再用鑷子輕輕撥動齒輪,一點點清理鏽跡;對於粘連的快門葉片,我不敢用化學藥劑,隻能用軟布蘸著溫水慢慢擦拭,再用吹風機調至最低溫檔輕輕吹乾。這個過程足足花了兩個小時,每一個動作都要精準控製力度,生怕損壞了精密的零件。
剛處理完快門組件,突然聽到“滴答”一聲,衝洗膠卷的盆裡傳來異樣聲響。我趕緊跑過去一看,之前泡在軟化液裡的3卷舊膠卷,有一卷因為過期太久,外層膠片突然脫落,粘在了盆壁上。這卷膠卷裡裝的是1980年代老巷的第一次鄰裡節照片,好多老街坊都在上麵。我嚇得手心冒汗,趕緊拿出父親傳的銅製鑷子,屏住呼吸,一點點把脫落的膠片從盆壁上剝離,再用膠卷修複液輕輕塗抹在破損處,放在溫濕度適宜的毛巾上慢慢軟化。“膠卷是時光的痕跡,碰不得、急不得”,父親的話在耳邊回響,我蹲在盆旁,一動不動地守了一個多小時,直到膠片重新舒展開,才敢把它放進衝洗液裡。
淩晨一點,老巷突然停電了,鋪子裡瞬間陷入黑暗。我心裡咯噔一下,衝洗液的溫度必須保持在20℃左右,一旦降溫,膠卷就可能報廢。我趕緊摸出帆布包角落裡的應急手電筒,又從維修台抽屜裡找出父親留下的老式煤油燈點燃,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維修台的一角。就在這時,窗外傳來腳步聲,是劉叔、張阿姨等幾個老街坊,手裡舉著充電台燈、提著熱水壺走了進來:“時安,我們聽巷口小賣部老板說你還在趕工,又停電了,給你送點光亮和熱水來!”劉叔把台燈放在維修台上,張阿姨則給我倒了一杯熱薑湯:“快喝點暖暖身子,你為了大家的老照片這麼辛苦,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,隻能給你搭把手。”接過熱薑湯,暖意從手心傳到心底,我咬了咬牙,又重新拿起了工具。
借著煤油燈和充電台燈的混合光線,我繼續修複萊卡相機。校準焦距時,因為光線不足,總是差一點點精準度。我索性把相機舉到燈光下,眼睛離鏡頭隻有幾厘米,手指握著校準螺絲,一點點微調角度。長時間盯著鏡頭,眼睛又乾又澀,我就用手背擦一擦,繼續堅持。淩晨四點,萊卡相機終於修複完成,按下快門,“哢嚓”一聲清脆的聲響,快門反應靈敏;那卷脫落的膠卷也衝洗完成,照片雖然有些泛黃,但老巷鄰裡節的熱鬨場景清晰可見,街坊們的笑容鮮活如初。
我把所有修複好的相機整齊地擺放在木質展架上,又把衝洗好的照片一張張夾進相冊,然後靠在維修椅上,看著牆上父親的照片,輕聲說:“爸,我做到了,沒辜負你,也沒辜負街坊們的期待。”迷迷糊糊中,我好像看到父親走過來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時安,好樣的,手藝沒丟,初心也沒丟。”我想伸手抓住他,卻突然驚醒,發現自己趴在維修台上睡著了,手裡還握著那把銅製螺絲刀,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。
不知睡了多久,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,是沈時安的兒子趕了回來,手裡提著早餐:“爸,我連夜趕回來的,知道你肯定忙了一整夜。”他看到展架上修複好的相機和相冊,眼眶一紅,“爸,之前是我不懂事,總勸你轉行,現在我才明白,你守的不是鋪子,是老巷的時光,是大家的記憶。我以後不做數碼生意了,回來幫你,把你的手藝傳下去!”我看著他,心裡暖暖的,點了點頭:“好,娃,爸等你這句話好久了。”
早上七點,社區工作人員來搬展品,看到所有展品都完好無損,忍不住讚歎:“時安叔,你真是神了!這麼短時間就搞定了這麼多精密的老相機,太厲害了!”我和兒子一起,把相機和照片搬到展覽現場,一一擺放整齊。看著那些承載著老巷時光的展品,我突然明白,沈時安堅守的不隻是一門手藝,更是一份對時光的敬畏、對街坊的溫情。
中午時分,天空突然陰沉下來,刮起了大風,看樣子是要下雨。沈時安趕緊把門口的“時光留言板”和籌備板搬進來,又把玻璃櫃裡的老相機和膠卷檢查了一遍,確保都存放妥當。“這天氣,怕是要下大雨,得趕緊把今天要衝洗的膠卷處理完,不然受潮了就麻煩了”,他一邊自言自語,一邊加快了手裡的動作,把軟化好的膠卷放進衝洗液裡,仔細控製著時間。我遞給他一把大傘,“時安,帶著傘,彆淋雨了”,他接過傘,笑著說“謝謝小王,我處理完這些就收攤”。看著他專注的背影,我突然覺得,這“時光照相館·相機修複鋪”不隻是修相機的鋪子,更是老巷裡的“時光保險箱”,有沈時安在,街坊們的時光記憶就有保障,老巷的溫暖就不會散。
下午雨停了,沈時安才慢慢歇下來,喝了杯早已涼透的綠茶。剛坐下沒多久,他的手機就響了,是社區主任打來的,“時安叔,跟你說個事,社區想在老照片展上增加一個‘膠卷拍照體驗區’,想請你現場教年輕人用老式膠卷相機拍照、講解膠卷衝洗的過程,你願意嗎?另外,展覽結束後,想把你的修複鋪設為‘老巷時光記憶基地’,讓更多人了解老相機修複手藝,你看行不行?”沈時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,“行啊,社區的事我肯定支持,能讓年輕人了解老手藝、記住老時光,我高興”。掛了電話,他拿出維修記錄本,在“社區老照片展專項記錄頁”後麵添了“膠卷拍照體驗區籌備”幾個字,又畫了個小小的相機圖案,標注了需要準備的工具和膠卷。
傍晚時分,修複鋪的燈還亮著。沈時安坐在維修台旁,把今天的修複進度整理到維修記錄本裡,又用軟布擦了擦父親的銅製維修工具盒,把裡麵的工具擺放得整整齊齊。他抬頭看著牆上父親的照片,笑著說“爸,今天又幫街坊辦了不少事,社區要辦老照片展,還請我教年輕人老手藝,你要是還在,肯定也高興”。風從鋪門口吹進來,帶著雨後的清新空氣,門口的舊風鈴“叮鈴”響了起來,像在回應他的話。我把最後一本筆記本整理好,路過修複鋪時,看見他正對著維修記錄本發呆,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。我知道,這台台老相機,不僅記錄了歲月的時光,更承載了沈時安對街坊的誠心,對傳統手藝的堅守,承載了老巷最溫暖的時光記憶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離社區老照片展越來越近了。沈時安開始準備“膠卷拍照體驗區”要用的工具,把幾台修複好的老式膠卷相機擦得鋥亮,又找出來父親當年用的膠卷衝洗工具、不同型號的彩色和黑白膠卷,還有幾卷空白膠卷供年輕人體驗。“體驗區那天,我要教孩子們怎麼裝膠卷、調焦距、按快門,再讓他們看看膠卷衝洗的過程,讓他們知道咱們的老手藝有多好”,他跟我說這話時,眼裡閃著光。有天晚上,我路過修複鋪,看見裡麵還亮著燈,沈時安正趴在工作台上,用毛筆在宣紙上畫膠卷相機使用步驟圖,畫得工工整整,旁邊還寫著簡單的文字說明。“給孩子們看的,讓他們提前了解一下,體驗的時候就能更快上手了”,他抬頭看見我,笑著解釋道。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,突然覺得,這老巷的傳統手藝,一定會在他的堅守下,一代代傳下去。
展覽前一天,老巷裡格外熱鬨。沈時安的修複鋪門口圍了好多人,街坊們都來送自己的老相機和老照片,還有不少年輕人來幫忙布置。沈時安穿著乾淨的深藍色圍裙,站在維修台旁,正在給最後一台展覽相機做最後的校準,“大家看,這台相機已經修好了,焦距精準,快門靈敏,當年就是用它拍了好多老巷的全家福”。年輕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、錄像,“爺爺,您的手藝太厲害了,我要發給我爸媽看看,他們肯定也懷念當年用膠卷相機拍照的日子”。有個學攝影的大學生,還主動提出要幫沈時安整理老照片,“爺爺,我幫您把這些老照片分類歸檔,再寫點文字介紹,讓展覽更完整”。
三、時光回響:穿越覺醒後的傳承綿延
“叮鈴——”文具店門口的風鈴被風吹得作響,我猛地回過神,手裡的筆記本還攥在手裡,封麵沾著的淡淡膠片味漸漸消散。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,照在牆上的掛曆上,今天是社區老照片展開展的第一天,巷子裡傳來陣陣歡聲笑語,比往常熱鬨了許多。
我趕緊鎖上文具店的門,往老巷深處跑去。遠遠就看到“時光照相館·相機修複鋪”門口掛著醒目的紅色橫幅:“老巷時光記憶展——老相機裡的歲月溫情”,橫幅下圍滿了人,有來看展覽的街坊,有來采訪的媒體記者,還有不少帶著孩子來的年輕人。沈時安穿著乾淨的深藍色圍裙,正被一群人圍著,手裡拿著那台修複好的1950年代萊卡相機,耐心地講解著:“這台相機是當年老巷開巷時的紀念相機,之前快門卡死,裡麵還裝著沒衝洗的開巷儀式膠卷,現在都修複好了,大家可以看看這張開巷儀式的照片,裡麵有好多老巷的前輩。”
我走進人群,看到沈時安的兒子正在旁邊幫忙,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,給大家展示老照片的電子檔:“大家要是想把老照片保存下來,可以找我,我幫大家掃描成電子檔,還能做成電子相冊。以後我就留在這兒,和我爸一起經營修複鋪,把老相機修複手藝傳下去。”話音剛落,周圍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,老街坊們紛紛點頭稱讚:“太好了!時安,你終於有幫手了,這手藝可不能丟!”
展覽現場被分成了幾個區域:老相機展示區、老照片展區、膠卷拍照體驗區。膠卷拍照體驗區最熱鬨,一群年輕人圍著沈時安,等著學用老式膠卷相機拍照。沈時安拿起一台海鷗相機,一步步教大家裝膠卷:“先把膠卷暗盒放進相機裡,再把膠卷頭拉出來,對準相機裡的齒輪,輕輕轉動旋鈕,聽到‘哢噠’一聲,就說明裝好了。”一個紮著馬尾的姑娘學得格外認真,裝完膠卷後,興奮地舉起相機,對著老巷的騎樓按下了快門:“太有儀式感了!比用手機拍照有意思多了,每一張照片都值得期待。”
我走到老照片展區,看到牆上掛著那張1980年代鄰裡節的照片,還有1950年代開巷儀式的照片,好多老街坊正圍著照片討論,臉上帶著懷念的笑容。李奶奶拄著拐杖,指著照片裡的一個年輕人,跟身邊的孩子說:“你看,這是你爺爺年輕時的樣子,當年他還是鄰裡節的主持人呢。”孩子睜著好奇的眼睛,認真地聽著,時不時點頭。旁邊還有一個留言區,上麵貼滿了大家的留言:“老巷的時光,藏在相機裡,也藏在我們心裡”“感謝沈爺爺,讓我們看到了老巷的過去”“希望老手藝能一直傳下去”。
這時,社區主任拿著一個榮譽證書走了過來,笑著對沈時安說:“時安叔,恭喜你!經過社區申報,你的老相機修複手藝被評為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了!這是證書,還有一筆傳承補貼,以後社區會全力支持你開展傳承活動。”沈時安接過證書,雙手有些顫抖,眼眶紅了:“謝謝社區,謝謝大家!我一定把這手藝好好傳下去,讓更多人記住老巷的時光,記住這些老相機裡的溫情。”
沈時安的兒子這時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,遞給沈時安:“爸,這是我整理的《老相機修複手冊》初稿,裡麵有你教我的維修步驟、零件圖,還有每台相機背後的故事,我打算把它打印出來,以後教徒弟用。”沈時安接過手冊,輕輕摩挲著封麵,裡麵的字跡工整有力,還有不少手繪的零件圖,看得出來是用心整理的。“好,好,娃,謝謝你”,沈時安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傍晚時分,展覽的人漸漸少了,但修複鋪裡依舊熱鬨。沈時安和兒子正在整理今天的留言,把大家的建議記在維修記錄本上。有個學攝影的大學生走了進來,主動提出要拜沈時安為師:“沈爺爺,我特彆喜歡老膠卷相機,也想學相機修複手藝,您願意收我為徒嗎?我可以免費幫您打理鋪子,隻要您肯教我。”沈時安笑著點點頭:“收啊,隻要你願意學,我就願意教。我還打算和社區合作,開設老手藝培訓班,讓更多年輕人了解老相機修複手藝。”
我走到修複鋪門口,看著裡麵溫暖的場景,心裡充滿了感動。沈時安坐在維修台旁,手裡拿著銅製螺絲刀,正在教大學生識彆相機零件;兒子在旁邊幫忙整理工具,時不時補充講解;門口的舊風鈴被風吹得“叮鈴”作響,和大家的笑聲交織在一起。陽光透過磨砂玻璃窗灑進來,照在他們身上,也照在那些修複好的老相機上,泛著溫暖的光。
幾天後,我再次路過修複鋪,看到門口掛著“老相機修複手藝培訓班招生”的牌子,已經有不少年輕人報名了。沈時安正帶著幾個學員在巷子裡拍照,手裡拿著那台1960年代的海鷗相機,教大家調整焦距、尋找拍攝角度。學員們學得認真,時不時提問,沈時安都耐心地一一解答。巷子裡的青石板路、騎樓的雕花、路邊的老槐樹,都成了他們的拍攝對象,相機的快門聲此起彼伏。
我站在不遠處,看著這溫暖的一幕,突然明白,穿越的意義不僅是體驗沈時安的時光守護,更是見證老手藝的傳承力量。那些被修複的老相機,不隻是冰冷的金屬零件,更是時光的載體、溫情的紐帶;沈時安的堅守,也不隻是個人的執念,更是對一個時代的銘記與傳承。而這份傳承,在兒子的陪伴、年輕人的熱愛、街坊們的支持下,會一直綿延下去,就像修複鋪裡的暖光,永遠照亮老巷的時光。
夜色漸濃,鋪子裡的白熾燈泡暖光忽明忽暗,我剛把最後一台相機的齒輪校準,突然一陣眩暈襲來,指尖的銅製螺絲刀觸感驟然清晰,鼻腔裡的膠片味瞬間濃稠——我不是在文具店看沈時安修相機嗎?怎麼轉眼就坐在了他的維修台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