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刻，影影綽綽的人形從虛空裡長出來，他們沒有臉，沒有五官，隻是些模糊的剪影。
“不能隨便說。”蘇離立刻製止他，“你說‘有人’，但沒有給出他們的名字，他們就隻能是‘沒人’。模糊的人影遲早會塌掉。”
果然，那些人影才維持片刻，便像沙雕一樣崩解，重新化為虛無。
林燼心頭一緊：“所以係統要的不是敘述，而是——命名。”
蘇離輕聲：“它要的從來都是命名。隻有命名才能綁定結構，才能讓存在被固定。”
林燼皺眉：“可你不是說過，不該再讓它定義？”
“所以我們必須自己命名。”蘇離望著那坍塌的城影，語氣忽然堅定，“不是重複係統的命名，而是用我們自己的方式。”
她深吸一口氣，緩緩說出一個字：
“昭淵。”
隨著這個名字的落下，虛空裡浮現出一道水波般的漣漪。那城影的邊緣被穩住，不再崩塌，像是被某種新的語素支撐。
林燼愣住：“你用了她的名字？”
“是。”蘇離的眼神冷靜，卻帶著一絲顫動，“她是第一個拒絕係統命名的人。如果用她的語素來支撐，這片城不會再被係統綁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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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燼沒說話，但心裡明白：蘇離這是在冒險。昭淵的語素不屬於他們，而是另一段破碎的人格。如果昭淵的殘響奪走主導權，他們可能會被徹底吞沒。
可他沒有阻止。
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。
通路繼續延展，他們一步步走進那座半成型的城。
城裡的空氣靜止不動，像是時間被凍結。虛空中偶爾閃過“未完成”的提示，就像小說裡的未完章節：
【待續】
【缺失語素】
【敘述被中斷】
蘇離和林燼沉默地穿行其中，他們的存在就像兩支筆，走到哪，世界就被強行補寫到哪。
忽然，城的深處傳來回聲。
“你們在說我的名字。”
聲音空洞而冰冷，卻帶著一絲熟悉的回蕩。
蘇離猛地停下。
林燼四下張望：“誰？”
“不，不是‘誰’，而是‘我’。”
在他們眼前，廢墟般的城影突然塌陷，又在墜落的碎片中重新組合，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。
那人形的邊緣被水波狀的語素環繞，像是隨時會消散。
蘇離心頭一震：“昭淵？”
人影緩緩點頭，卻沒有五官：“你把我說出來了。你讓我在斷裂中被重新敘述。”
蘇離張了張口，想說什麼，卻被林燼拉住。
他低聲道：“小心。這可能不是她，而是係統借她的語素——來誘導你繼續命名。”
蘇離盯著那模糊的人影，久久不語。
可心底，她明白一件事：
——無論是真是假，昭淵正在逼她做出選擇。
要麼繼續說下去，讓“昭淵”成為現實的一部分；
要麼閉口不言，任憑斷裂吞噬他們的敘述。
林燼的手握緊了她的手臂，像是提醒，也像是支撐。
而那模糊的人影，正在緩緩張開口，吐出第一句完整的語素：
“……接下來，你們要說什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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