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甘的嘔吼,倔強的憤怒,於胸腔共鳴處湧出喉嚨……
許閒用儘全力,
撐地而起。
十指深深陷進石中。
可還未爬起,卻又被雷威,瞬間拍趴下。
“啊!”
一次,又一次,爬起,趴下,爬起,再趴下...
反複,
再反複,
雷威激蕩,其勢漸增。
頭發亂了...
衣服破了...
皮膚裂了...
骨頭碎了....
血未及流出,就被雷氣化了...
劍胎蘇醒,
反哺其身,
後天劍體,潛能開足,燃燒精元,修補肉身,強大的生命力,一次次修複著斷裂的骨,綻開的肌膚...
許閒用儘手段。
就連老龜都被扔了出來。
石碑碎了。
鐵鏈斷了。
老龜哭了,
“我草,你搞毛啊?”
老龜的肉身近乎一瞬間,就被那天罰轟碎。
隻餘殘魂,與帝君共存。
三千裡雷幕,儘數落下,山河懼毀,人間混亂,少年一次次爬起,一次次跌倒,直到某一刻,再也站不起來了。
肉身被砸進寒石裡。
麵目猙獰,
七孔溢血。
小小書靈,重歸識海...
許閒敗了。
敗在了天罰之劫下。
再沒了動靜!
他不甘,
他倔強,
他雙目血紅,卻依舊不肯妥協。
黃昏帝君的嘲弄,仍然響徹識海,比耳畔轟鳴雷嘯,更加刺耳。
最後的最後,
那聲劍來又起,
那道劍意又現。
斬向深淵之上,
可逆天改命的一幕,並未如之前兩次一樣重演。
那驚天徹地的一劍,在這滅世的天罰麵前,一息寂滅。
轟隆隆!
轟隆隆!!
轟隆隆隆!!
......
三千裡雷幕傾泄,足足肆虐了半個時辰。
當雷霆散儘,晴空再現,整個北境硝煙彌漫,風雪繚繞。
雷霆氣化的水蒸氣上湧,遇到寒流,又於天穹彙聚成雲,雲積成雨。
墜下。
嘩啦啦!
嘩啦啦!
一場大雨,毫無征兆的下起,覆蓋數千裡,整個天穹,就像是破了個洞一般。
天河之水,倒灌人間。
大雨洗淨塵埃,衝散硝煙。
風停了,
雨驟急,
霧蒙蒙裡,川峽溝壑被填滿,化作汪洋。
雷劫落下的正中央,那口深淵,先是被坍塌的地殼覆蓋,又被大雨化作的山洪填滿...
雨幕外,
聖人們久難回神,無人挪步。
雷劫儘落。
無仙之息。
許閒死了嗎?
不清楚,
可他們想,普天之下,應該沒人能在這樣的天罰裡,安然無恙吧。
彆說是人,
便是神來也得死。
他們沉默著,不知喜,不知悲,絕望悄然滋生,逐漸泛濫。
如果...
成仙,
非要如此,
那這仙,不成也罷。
雨幕裡,
江晚吟,雷雲澈,藥溪橋,林楓眠,葉仙語,哪裡顧得許多,當雷劫結束之後,便第一時間,朝著中央趕來。
他們先後出現,
懸於雨幕中,凝望那口正在被雨水和雪水,慢慢填滿的巨淵,
神色分外凝重。
擔憂錯亂紛雜。
隻因,
他們感應不到,小師弟的氣息了.
真的死了嗎?
他們無法接受。
同樣不知所措。
江晚吟一步騰挪,水之劍意激蕩開來,在其偉力的加持下,千裡巨淵上,雨幕倒懸,澤水倒流。
深淵重現。
十丈,
百丈,
十裡,
百裡...
姑娘的眸,精芒獵獵,姑娘的臉,猙獰初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