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梅站在馬路邊,有些茫然。
陽光照在身上,卻沒有一絲溫度。
她低頭看了看自己,身上還穿著那套昨天早上精心挑選的香奈兒小香風套裝,米白色的粗花呢麵料,邊緣鑲著細細的金線。
這套衣服,她是在江城最頂級的奢侈品商場恒隆廣場買的,花了她五萬多塊。
昨天穿上時,鏡子裡的自己是那麼的高貴、優雅,是當之無愧的官太太。
而現在,衣服上沾滿了灰塵,袖口處有一塊明顯的汙漬,是昨天被執法人員推搡時蹭到的。
裙擺也起了褶皺,看起來狼狽不堪。
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撫平,卻摸到一手冰涼。
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。
從昨天被趕出家門到現在,她一口東西沒吃,一滴水沒喝。
饑餓感像一隻無形的手,緊緊攥住了她的胃。
她想找個地方吃飯,手伸進口袋,卻什麼也沒摸到。
她的錢包,手機,所有的卡,都留在了那棟被查封的彆墅裡。
她現在身無分文。
車輛從她身邊呼嘯而過,卷起的風讓她打了個寒顫。
路過的行人看她的眼神,帶著一絲好奇和探究。
劉梅挺直了背。
她不能倒下,她可是葉建國的夫人,是葉凡的母親。
她還有朋友。
對,朋友。
劉梅的腦海裡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,都是在美容院、奢侈品店和麻將桌上與她談笑風生的富太太們。
李太太,王太太,張太太……
她們以前都誇她有福氣,丈夫身居高位,兒子一表人才。
她們都羨慕她住在天譽府,用著幾十萬的護膚品,背著限量款的愛馬仕。
其中,她和李太太的關係最好。
李太太的丈夫是做建材生意的,好幾次都想通過葉建國搭上官方的項目,對她殷勤備至。
上個星期,李太太還約她一起去做水療,送了她一套海藍之謎的麵霜,價值上萬。
去找李太太。
劉梅心中升起一絲希望。
隻要找到李太太,借點錢,總能有個落腳的地方。
等建國出來,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李太太家住在城東的另一處高檔彆墅區,叫“香榭裡”。
從天譽府到香榭裡,開車需要半個多小時。
現在,劉梅隻能靠兩條腿走過去。
她不知道走了多久。
腳上的高跟鞋早已磨破了她的腳後跟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她乾脆脫下鞋子,提在手裡,赤著腳走在冰冷的人行道上。
絲襪很快就被粗糙的地麵磨破了,腳底傳來火辣辣的疼。
她從一個光鮮亮麗的富人區,走過繁華的商業街,再穿過嘈雜的平民區,最後才遙遙望見香榭裡那氣派的歐式大門。
一路上,她收獲了無數異樣的目光。
有同情,有鄙夷,更多的是看熱鬨的嘲弄。
“快看那女的,穿得人模狗樣的,怎麼光著腳走路啊?”
“估計是跟哪個大款鬨掰了,被趕出來了唄。”
“嘖嘖,這身衣服看著不便宜,可惜了。”
這些話像針一樣紮進劉梅的耳朵裡,她隻能低著頭,加快腳步。
終於,她站在了李太太家那扇雕花的鐵藝大門前。
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,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,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。
然後,她按下了門鈴。
過了一會兒,一個穿著保姆製服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,隔著大門,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她。
“你找誰?”保姆的語氣很不客氣。
“我找李姐,我是劉梅,你跟她說一聲,她就知道了。”劉梅擠出一個笑容。
保姆上下掃了她一眼,眼神裡的輕蔑更重了。
“我們太太不認識叫劉梅的,你走吧,彆在這裡影響我們家風水。”
說完,保姆轉身就要走。
“等等!”劉梅急了,“你跟她說,我是葉建國的愛人,她肯定知道的!”
保一聽到葉建國三個字,臉色瞬間變了。
她退後兩步,像是看到了什麼瘟神。
“你等著。”
保姆匆匆跑回了彆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