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詞像塊冰砣子,沉甸甸地壓在他心口。
他是來“解放”龍國的,周衛國是“抵抗者”,立場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,中間隔著的是國家、是民族、是無數逝去的生命。
“隊長,我們為什麼要撤?”一個隊員忍不住問,語氣裡帶著不解,“剛才明明是我們占優……”
“閉嘴!”竹下俊猛地嗬斥,聲音卻有些發虛。
他轉過身,望著周衛國可能藏身的方向,密林深處霧蒙蒙的,什麼也看不見。
“我們的任務是端掉八路高級指揮官,不是對付八路軍這些小嘍囉……”
當然,竹下俊是怕,怕真刀真槍打起來,會看見周衛國倒在自己麵前,也怕自己的隊員死在周衛國手裡。
那些年輕的士兵,或許也有像他和周衛國一樣的朋友,隻是生在了不同的國家。
想到這,竹下俊從懷裡掏出那塊被體溫焐熱的懷表,打開蓋子,裡麵嵌著一張泛黃的照片。
那是在柏林軍校的雪地裡,他和周衛國穿著擊劍服,勾著肩膀笑。
照片上的周衛國比現在年輕,眼裡沒有那麼多冰冷的戾氣。
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上周衛國的臉,喉結動了動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同學。
戰友。
敵人。
這三個詞在他腦子裡反複衝撞,撞得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他忽然很想問問周衛國,當年說的“沙子”是不是真的比柏林細,可開口隻能是冰冷的槍聲.
他也想告訴周衛國,這場戰爭裡,沒人是贏家,可這身軍裝不允許他說這樣的話。
“把八路指揮部找出來……”竹下俊合上懷表,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硬,隻是指尖還在微微發顫:“我們不能揀了芝麻丟了西瓜。”
“哈衣!”
隊伍再次動起來,腳步聲重新隱入密林的寂靜裡。
竹下俊走在最前麵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:既怕再遇上周衛國,又忍不住想,或許該再打一場,徹底了斷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。
可他知道,真到了那時候,他未必下得了手。
就像周衛國剛才那一槍,偏了半寸。
這個認知讓他心裡一陣發堵,說不清是慶幸,還是更深的絕望。
有些情誼,就算隔著血海深仇,也像埋在雪下的草籽,總在不經意間,透出一點讓人窒息的綠意。
“報告,前方發現八路軍師部指揮部……”
“什麼?”竹下俊迷離的雙眼瞬間冒出了精光:“快,帶我們去?”
“哈衣!”
隨後,一行人來到一個山坳下,一眼望去看到山下的一處帳篷。
不,準確來說是一個泥土木棚。
部署的十分巧妙,要不是細心看的話很難發現。
“呦西……皇天不負有心人,”竹下俊露出貪婪的表情:“各部隊,準備戰鬥……”
“哈衣!”
……
這幾天催更票少得可憐啊,諸位,花個幾秒鐘點一下唄,順便給本書一個好評,拜托了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