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日軍華北方麵軍第一軍司令官正揉著眉心,眼眶下的烏青像兩道墨痕。
自太原被八路軍江晨部圍困以來。
他幾乎沒合過完整的覺,桌案上堆疊的電報全是“江晨部逼近”“外圍防線告急”的壞消息。
筱塚義男接過戰報,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,目光先落在傷亡數字上,瞳孔微微一縮。
一木適時開口,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振奮:“此次晉綏軍以三個旅的兵力突襲第六師團駐守的陽曲防線,妄圖撕開缺口接應城內被困友軍。”
“經清點,晉綏軍共傷亡兩千三百餘人,其中陣亡一千六百餘人,被俘四百餘人。”
“另有三百餘人潰散至周邊山林。”
“我軍僅傷亡一百七十餘人,其中陣亡二十八人,戰損比例超過十三比一。”
“戰鬥過程呢?”
筱塚義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。
他放下戰報,身體微微前傾,原本緊繃的肩膀鬆了些許。
一木立刻挺直脊背,語速加快卻條理清晰:“昨日淩晨四點,晉綏軍趁濃霧對陽曲東崗陣地發起衝鋒,起初憑借人數優勢突破了我軍前沿兩道散兵坑。”
“第六師團師團長稻葉四郎當即下令啟用迫擊炮陣地,同時呼叫飛行大隊支援。”
“上午七點,十二架九七式戰鬥機準時抵達戰場。”
“對晉綏軍集結的炮兵陣地實施俯衝轟炸,當場摧毀迫擊炮十二門、重機槍八挺。”
“這是晉綏軍最主要的火力支援點。”
“失去炮火掩護後,晉綏軍的衝鋒立刻陷入混亂。”
一木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篤定:“稻葉四郎將軍抓住時機,命令第三十六旅從側翼迂回。”
“以輕重機槍組成交叉火力網,將晉綏軍主力困在開闊地帶。”
“我軍士兵依托掩體推進,三八大蓋的精準射擊讓晉綏軍前排士兵成片倒下。”
“他們的步槍射程比我們短了近兩百米,根本無法有效反擊。”
說到“碾壓”的細節時,一木的語氣也跟著加重:“晉綏軍試圖組織敢死隊突圍。”
“兩百餘名士兵抱著炸藥包衝向我軍陣地,可還沒靠近就被飛行大隊的機槍掃射壓製。”
“有一隊敢死隊勉強衝到三十米外,卻被我軍投擲的手雷炸得屍骨無存。”
“中午十一點,稻葉四郎下令發起總攻,坦克在前開路,步兵緊隨其後。”
“晉綏軍的防線像被洪水衝垮的堤壩一樣節節敗退,士兵們丟棄武器四處逃竄。”
“有的甚至跳進冰冷的汾河,卻被我軍的追擊部隊在河岸架起機槍掃射……”
“驅趕撤離時,我們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。”
一木補充道:“飛行大隊沿著晉綏軍撤退的路線低空盤旋,用機槍掃射潰散的士兵。”
“地麵部隊分三路追擊,將晉綏軍逼向西北方向的山地。”
“那裡沒有水源和補給,他們要麼向我軍投降,要麼在山林裡餓死、凍死。”
“截至下午三點,陽曲防線已完全恢複,晉綏軍再也沒有能力發起第二次進攻。”
筱塚義男聽到這裡,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笑。
“哈哈……”
這笑聲打破了指揮部連日來的沉悶。
筱塚義男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清酒,給自己倒了半杯,一飲而儘。
酒液滑過喉嚨,帶來一陣灼熱的暖意,他放下酒杯時,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幾分。
“太好了……這是太原被圍後,我聽到最好的好消息!”
筱塚義男站起身,走到沙盤前,手指在“陽曲”的位置重重一點。
“江晨部的八路軍把我們壓得喘不過氣。”
“他們的遊擊戰術讓我軍損失慘重,前線傳來消息,江晨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太原南郊。”
“再這樣下去,太原遲早要被他們攻破。”
“現在好了,第六師團守住了陽曲,至少能暫時穩住西北方向的防線,總算能喘口氣了……”
話音未落,通訊兵突然跌跌撞撞地闖進來,手裡舉著一份紅色的電報,臉色慘白:“將軍閣下!關東軍鬆井師團發來緊急求救電報!”
筱塚義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。
他伸手奪過電報,目光掃過內容時,眉頭越皺越緊,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顫抖。
片刻後,他猛地將電報拍在桌案上,怒吼道:“八嘎!什麼?”
“鬆井師團在石嶺關被李雲龍阻擊,向太原求救?”
指揮部裡的空氣瞬間凝固,一木和剛走進來的參謀長都嚇得不敢出聲。
筱塚義男在原地踱了兩步,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重錘一樣砸在眾人心上:“我是讓鬆井來太原解圍的。”
“不是來給我製造麻煩的!”
“鬆井師團有兩萬餘人,配備坦克和重炮,居然被李雲龍的一支八路軍部隊攔住了?”
他猛地轉向參謀長,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憤怒:“鬆井師團忙沒幫上,還得讓我出兵幫忙?”
“這開什麼玩笑?”
“太原現在自身難保,江晨部隨時可能發起總攻,我哪有兵力去救他?”
參謀長連忙上前,撿起地上的電報仔細看了一遍,眉頭也擰成了疙瘩:“將軍,這到底怎麼回事?”
“堂堂的關東軍甲種師團,裝備比我們第一軍還要精良,怎麼會被李雲龍攔住?”
“李雲龍之前不過是八路軍的一個團長,兵力最多幾千人,怎麼可能擋住鬆井師團?”
“通訊兵,鬆井在電報裡有沒有說具體情況?”
筱塚義男強壓下怒火,看向瑟瑟發抖的通訊兵。
通訊兵連忙點頭,聲音帶著哭腔:“鬆井師團參謀長在電報裡說……”
“李雲龍的裝備太厲害,他們根本抵擋不住。”
“具體提到的裝備有三種,56式半自動步槍,射速比我們的三八大蓋快三倍,而且不用拉栓,能連續射擊。”
“107毫米火箭炮,機動性極強,幾分鐘就能架設完成,一輪齊射就能摧毀一個炮兵陣地。”
“還有白磷手榴彈,爆炸後產生的火焰無法撲滅,沾到身上就會燒到骨頭。”
“我軍士兵傷亡慘重,很多人寧願自殺也不願被白磷燒傷……”
“56半自動步槍?107火箭炮?”
筱塚義男聽到這兩個名字,瞳孔驟然收縮,他猛地看向參謀長,語氣裡滿是震驚,“這裝備不是和江晨差不多嗎?”
“江晨部之前在平型關伏擊時,用的就是類似的自動武器和火箭炮!”
“難不成,李雲龍和江晨之間有聯動?”
“他們是故意分工,一個圍太原,一個攔援軍?”
參謀長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,他湊近筱塚義男,壓低聲音說:“將軍,如果真是這樣,那更不能讓李雲龍和江晨會師!”
“一個江晨就已經夠難搞了,他的遊擊戰術讓我們防不勝防,裝備又比我們先進。”
“再來一個李雲龍,手裡有這麼多重武器,要是他們兩軍彙合,太原城的防線肯定撐不住。”
“到時候,太原一丟,華北的戰局就全亂了,我們怎麼向大本營交代?”
嘶……眾人聞言,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