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。
太原日軍司令部。
轟隆隆……轟隆隆……
噠噠噠……砰砰砰……
槍聲,爆炸聲,呐喊聲,連綿不斷。
筱塚義聽著這聲音,表情變得凝重起來。
“情況怎麼樣了?”
“為何遲遲沒有各部的消息傳來?”
參謀長臉色煞白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。
他躬身向前,語氣帶著幾分慌亂:“將軍閣下,屬下剛剛嘗試聯係各城門守軍。”
“可……可我們的電話線全被剪斷了!”
“無論是有線通訊還是備用線路,都無法接通,現在根本沒辦法知曉前線具體情況。”
“八嘎!”
筱塚義男猛地一拍桌子:“我們的通訊線路部署了三道警戒崗,還有巡邏隊不間斷巡查,怎麼會被敵人輕易破壞?”
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怒火。
日軍在太原經營多年,通訊係統一直被視為重中之重。
如今卻在關鍵時刻全線癱瘓,這讓他如何不怒。
參謀長咽了口唾沫,強行穩住心神,語氣篤定地分析:“將軍閣下,屬下判斷,絕非普通攻城部隊所為!”
“普通士兵不懂通訊線路的排布規律,也不可能避開所有警戒力量。”
“一定是潛伏在太原的地下黨乾的!”
“他們熟悉城內地形,說不定早就摸清了我們通訊線路的走向。”
“趁攻城混亂之際,精準破壞了所有線路!”
話音剛落。
司令部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一名通訊兵背著電台,渾身是土。
甚至左臂還纏著滲血的繃帶,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。
他來不及擦拭臉上的灰塵,“啪”地一聲立正敬禮,聲音因急促的喘息而斷斷續續,卻帶著令人心驚的緊迫感。
“將軍閣下!參謀長閣下!緊急戰況彙報。”
“東門守軍遭敵軍主力猛攻,城防工事已被炸毀三分之二,半個城門已經淪陷!”
“第三中隊全員覆沒,中隊長戰死,剩餘士兵不足百人。”
“被壓縮在東門內側的街巷裡苦苦支撐,請求立刻派兵支援,否則東門將徹底失守!”
筱塚義男的臉色又沉了幾分,手指緊緊攥起。
通訊兵沒有停頓,繼續急聲彙報:“西門方麵,守軍依托城牆工事死守,敵軍多次衝鋒均被打退,但傷亡慘重!”
“第一大隊原本三百餘人,如今隻剩不到八十人,彈藥也即將耗儘。”
“大隊長親自持刀守在城頭,傳回來的消息說‘最多還能撐半小時’。”
“請求支援彈藥和兵力,否則西門頂不住了!”
“南門呢?”參謀長急忙追問,聲音都有些發顫。
通訊兵的頭垂得更低,語氣帶著絕望:“南門……南門已經全線淪陷。”
“敵軍從城牆缺口突入後,與守軍展開巷戰。”
“第五中隊和迫擊炮小隊拚死抵抗,最終……最終全部玉碎。”
“中隊長在最後時刻引爆了手雷,沒有留下一個活口。”
“目前敵軍已控製南門城樓,正向城內縱深推進!”
“八嘎牙路!”
筱塚義男氣得渾身發抖,他猛地拔出腰間的軍刀,刀刃“唰”地出鞘,映著燈光泛著冷光。
“北門!北門現在怎麼樣?!”
“北門暫時還在我們手中,但情況同樣危急!”
通訊兵急忙說道:“敵軍集中火力轟擊北門城樓,守軍傷亡過半。”
“原本駐守的兩個小隊,現在隻剩下一個小隊的兵力,而且大多帶傷!”
“城樓東側的城牆已經出現裂縫,敵軍正在組織新一輪衝鋒。”
“小隊長多次來電,說‘急需支援,哪怕隻派一個小隊過來,也能多撐一會兒’。”
“再沒有支援,北門恐怕……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!”
通訊兵的話音落下,司令部內陷入一片死寂。
隻有窗外傳來的槍炮聲愈發清晰。
筱塚義男握著軍刀的手青筋暴起。
他看著作戰地圖上被標注出“危急”“淪陷”的城門標記。
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:太原城,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。
參謀長:“將軍閣下,太原已經守不住了,我們,我們撤,撤吧!”
“不……”筱塚義男不甘心就這麼撤了,心底還有一絲希望:“機場的戰鬥機呢?”
“被,被八路軍給炸毀了!”
“納尼……”筱塚義男雙目一閉,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。
本以為可以依靠空中的優勢拖延八路軍的進攻時間。
沒想到,最後的優勢也沒了。
突然。
筱塚義男似乎想起了什麼,問道:“我們不是派遣十幾架戰鬥機去支援鬆井師團嗎?”
“現在什麼情況?”
參謀長攤了攤手:“我們也一直在聯係,目前還沒有消息!”
“什麼?”
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果然。
話音剛落。
一名通訊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:“報,將軍閣下,鬆井師團來電了!”
“八嘎……”筱塚義男怒不可遏:“為啥現在才來!”
“我們,我們的通訊出現了問題,隻能跑步通知,所以,所以……”
“好了,電報上都說了什麼?”
“司令官閣下,這是鬆井師團急電!關於戰鬥機支援的情況……”
筱塚義男正低頭看著晉西北的軍事地圖,他緩緩抬頭,鏡片後的眼神帶著幾分期待。
為了支援被李雲龍部困在石嶺關的鬆井師團。
他特意從太原調派了第十三飛行戰隊的十二架九七式戰鬥機。
按時間算,此刻應該已抵達戰場撕開八路軍的防線才對。
然後回來替太原解圍。
“哦?戰鬥機已經抵達了?”
“鬆井那邊的攻勢可有突破?”
筱塚義男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。
可通訊兵的回答卻像一盆冰水,瞬間澆滅了筱塚義男的期待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,閣下!”
通訊兵的聲音抖得更厲害,幾乎要哭出來。
“鬆井師團來電說,十二架戰鬥機……”
“全、全被李雲龍的部隊打下來了!一架都沒剩!”
“納尼?”
筱塚義男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,雙手撐在辦公桌上,身體前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