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加上從地主那抄來的三十萬斤,足夠前線戰士吃到明年春天!”
趙剛拿著鋤頭跟老鄉們一起翻地,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,卻半點不歇:“另外,每個縣都要設糧站。”
“派兩個後勤兵盯著,誰敢私吞糧食,先關起來再上報,咱們不能讓前線戰士餓著肚子打仗!”
“好的,政委!”
……
不過。
最讓趙剛費心思的是輜重部隊。
前線在東北,太原到東北千裡迢迢,物資要是運不及時,再好的槍、再多的糧也沒用。
他從地方武裝裡挑了三千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,組建了三個輜重營,又從晉綏軍那裡借了兩百輛馬車、五十頭駱駝,每天天不亮就帶著輜重兵在城外訓練。
“都給我跑起來!”
趙剛騎著馬跟在隊伍後麵,手裡的馬鞭指著前方的土坡:“從太原到張家口,三百裡路,你們要在五天內趕到。”
“到了張家口再轉道東北,必須在十天內把物資送到前線,現在多流點汗,將來前線就能少流血!”
趙剛還專門給輜重營定了規矩:每輛馬車配兩個車夫、三個護衛,車上要帶夠乾糧和水,遇到鬼子小股部隊就打,打不過就繞。
每五十輛馬車編一個隊,隊裡配一個通信兵,每天跟後勤處報一次位置。
要是遇到大雪封路,就用駱駝馱物資,實在走不動了,就把物資藏在山洞裡,留兩個人看守,其他人先去前線報信。
“咱們輜重營不是雜牌軍,是前線的‘生命線’!”
趙剛站在訓練場上,看著輜重兵們推著馬車在土路上狂奔,聲音裡滿是堅定:“就算天上下刀子,你們也要把物資送到戰士手裡。”
“這是咱們的本分,也是咱們的使命!”
“是,政委!”
聲音震耳欲聾。
這天晚上,趙剛坐在後勤處的油燈下,看著桌上的賬本:兵工廠的步槍已經造了三千支,糧食存了四十萬斤,輜重營的訓練也初見成效,第一批物資下周就能出發。
這一刻,趙剛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不得不說,趙剛還真是當後勤的一把手。
……
此時。
二戰區,晉綏軍長官部。
閆老西背著手在青磚地上踱來踱去,停在窗邊,望著外頭沉沉的夜色,心裡像揣了團亂麻。
楚雲飛去見江晨已有三日,本該早有消息傳回,可如今連半份電報都沒收到。
“閆長官,你也彆太急。”
坐在八仙桌旁的徐永昌說道:“江晨雖說帶的是八路軍的隊伍,可畢竟是在咱們山西地界上混飯吃,咱們給的條件夠實在了。”
“軍長少將的編製,半年的軍糧,還有軍費武器,就算是三顧茅廬,他也該心動了。”
“再說楚雲飛是黃埔出身,嘴皮子利索,又懂規矩,沒道理說不動人。”
閆老西猛地轉過身,眉頭擰成了疙瘩,語氣裡滿是焦躁:“心動?我看他是油鹽不進!都三天了,就算談崩了也該有個信兒!”
“對了,方立功呢?他沒給你發報?”
方立功是閆老西安插在楚雲飛身邊的眼線,明著是楚雲飛的副官,實則專司監視。
閆老西早就防著楚雲飛跟八路軍走得太近,畢竟楚雲飛雖屬晉綏軍序列,卻總跟八路軍搞“協同作戰”,這讓他心裡一直不踏實。
徐永昌聞言,趕緊摸出衣袋裡的電報本翻了翻,又抬頭看向門口值守的通訊兵,搖了搖頭:“沒收到方立功的消息,我讓通訊班每隔一個時辰查一次線路,都說線路通暢,可就是沒電報過來。”
“線路通暢?沒電報?”
閆老西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,他往後退了半步,扶住桌沿才穩住身形:難不成……真的出事了?”
一種不祥的預感順著脊椎往上爬,讓他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方立功是他的老部下,辦事素來穩妥,若是沒出岔子,絕不會斷了聯係。
話音剛落。
議事廳的門“哐當”一聲被撞開,一個穿著灰布軍裝的通訊兵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。
手裡舉著一份揉得皺巴巴的電報,臉色煞白如紙,連敬禮的手都在抖:“長、長官!不好了!”
“前線偵察兵發來急電:楚、楚雲飛團長……他帶著三五八團,加入八路軍了!”
“你說什麼?”
閆老西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搪瓷茶杯“哐當”一聲摔在地上,茶水混著瓷片濺了一地。
他眼睛瞪得溜圓,死死盯著通訊兵,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暴怒:“你再給我說一遍!楚雲飛加入八路軍了?他瘋了不成!”
徐永昌也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,他搶過通訊兵手裡的電報,湊到油燈下逐字逐句地看,嘴裡不停念叨:“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楚雲飛是什麼人?”
“他是黃埔四期的學生,跟委員長都有過交情,晉綏軍裡誰不知道他最看重‘正統’?”
“彆說加入八路軍,就算跟八路軍走得近,他都得掂量掂量,怎麼會突然投了過去?這不像他的性格啊!”
“會不會是偵察兵看錯了?”
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參謀趕緊插話,手裡的鋼筆都掉在了地上:“說不定是三五八團跟八路軍搞聯合演習,誤把臂章看錯了?或者電報譯錯了?”
“這消息太離譜了,得再核實!”
“核實?怎麼核實!”通訊兵急得額頭冒汗,大聲解釋:“偵察兵就在三五八團駐地外的山頭上蹲了大半天,親眼看見楚團長跟江晨站在一塊兒,還給手下的兵換八路軍的臂章!”
“方立功副官也在旁邊,沒攔著,反而跟著一起換了!”
“偵察兵還聽見楚團長說,以後三五八團就歸江晨的獨立縱隊指揮,跟著八路軍打鬼子!”
這話一出,議事廳裡瞬間安靜得能聽見煤油燈的滋滋聲。
閆老西僵在原地,臉色從暴怒變成了鐵青,又從鐵青變成了蒼白。
他怎麼也想不通,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楚雲飛,居然會倒向八路軍。
他更想不通,自己安插的眼線方立功,居然也跟著反了。
“完了……”徐永昌癱坐在椅子上:“三五八團是咱們晉綏軍的精銳,楚雲飛一倒,咱們西邊的防線等於少了半條胳膊!”
“江晨這小子,到底給楚雲飛灌了什麼迷魂湯?”
讓他去當說客,把自己說進去了?
閆老西深吸一口氣,剛要開口下令徹查,議事廳的門又被推開。
另一個通訊兵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,手裡的電報都快被捏爛了:“閆長官!徐長官!又、又有急電。”
江晨帶著他的獨立縱隊,還有剛加入的三五八團,已經揮師北上了!”
“目標……目標是東北!”
“什麼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