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。
他緩緩地打開情報,目光先落在“閆老西三度會晤江晨,欲以晉綏軍副司令之位招攬,均遭拒絕”這行字上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嗤,心裡暗道:“江晨這小子,倒還有幾分傲氣,閻老西那點籌碼,果然入不了他的眼。”
可當視線往下移,掃過“江晨反向陳說抗日大義,楚雲飛深受觸動,率部脫離晉綏軍序列,正式加入八路軍江晨獨立縱隊”這一段時。
他的指節猛地收緊,情報紙被攥得褶皺成團。
“娘希匹的……”
“啪!”他把情報重重拍在紅木桌案上,力道之大,讓桌上的青瓷茶杯都震得嗡嗡作響。
他猛地從真皮座椅上站起身,胸口因怒火劇烈起伏,眼底的厲色幾乎要溢出來:“好你個江晨!竟敢挖我果黨的牆角!”
“膽子可不小啊!”
他在書房裡快步踱著,軍帽上的青天白日徽章隨著動作微微晃動。
想起楚雲飛,語氣裡更添了幾分痛惜與憤懣,“楚雲飛是什麼人?那是黃埔五期的佼佼者!”
“當年在廬山軍官訓練團,我親自帶著他在沙盤上推演豫東會戰,手把手教他陣地攻防戰術!”
“中原大戰時,他才是個營長,就敢帶著三百人頂住馮的三個團的輪番進攻,死守商丘三天三夜,硬是沒讓敵軍前進一步!”
“4按4變後,他主動請纓守潼關,帶著一個團在黃河岸邊布防,把洪軍的先頭部隊擋了回去,多少次給黨國掙足了臉麵!”
委座停下來,指著桌上的情報,聲音陡然拔高:“閻老西自己管不住人,縱容部下離心離德也就罷了。”
“江晨居然敢虎口拔牙,把我黨國的棟梁之才撬走,這是公然挑釁黨國權威!”
“是可忍,孰不可忍!”
副官垂著頭,雙手貼在褲縫上,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此刻,書房裡隻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,以及掛鐘滴答作響的聲音。
過了好一會,他的情緒才稍稍平複,他重新拿起情報,指尖輕輕劃過“楚雲飛”三個字,語氣裡滿是惋惜。
“我早就盤算好了,等山西局勢穩定,就把楚雲飛調去第五軍當副軍長,給他配最好的美式裝備。”
“M3A1坦克、湯姆遜衝鋒槍,再配一個炮兵營,讓他跟著老杜好好曆練,將來說不定能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將。”
“現在倒好,竹籃打水一場空,便宜了江晨那個毛頭小子!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!”
說著,委座隨手將情報翻到第二頁,目光剛掃過開頭“江晨獨立縱隊擬於下月揮師北上”幾個字。
他的瞳孔驟然收縮,像是被針紮了一樣,手裡的情報險些從指尖滑落。
他連忙攥緊,逐字逐句地讀下去:“目標直指東北,計劃先取錦州,再圖沈陽,逐步肅清關東軍勢力”。
“什麼?”
他失聲驚呼,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,他快步走到牆邊懸掛的東北地圖前,手指重重戳在錦州的位置,地圖上的標記被戳得微微凹陷:“江晨的腦子是進水了嗎?”
“就憑他那點兵力,敢去碰東北?他知道東北現在是什麼情況嗎?”
他指著地圖,對著副官滔滔不絕地分析起來,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:“關東軍雖然這兩年抽調了不少兵力去太平洋和華北。”
“光是去年就調走了三個師團去瓜島和新幾內亞,但現在還剩下至少二十萬人!”
“而且都是精銳,裝備的是九七式坦克,裝甲厚、火力強,咱們中央軍的反坦克炮都未必能打穿。”
“還有四一式山炮,射程遠、精度高,在山地作戰裡優勢極大。”
“更彆說專門對付騎兵的九二式重機槍,每分鐘能打五百發子彈,密集的火力網能把人打成篩子!”
他頓了頓,又指向沈、長、哈一帶:“你再看看防禦工事,關東軍在這三個地方構築了三道永久防禦工事。”
“小鬼子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碉堡群連成片,每個碉堡都有射擊孔、瞭望塔,還配備了迫擊炮和重機槍。”
碉堡之間用交通壕連接,壕溝裡布滿了鐵絲網和地雷,甚至還有通電的鐵絲網,人一碰就會被電死!”
“光是偽滿軍就有十五萬之眾,雖然戰鬥力不如關東軍,但用來看守據點、維護交通線綽綽有餘。”
“江晨想打進東北,簡直是癡人說夢!”
他轉過身,眼神裡滿是不解:“事變後,馬占山將軍率部在江橋抗戰,手裡有騎兵旅、步兵旅,還有炮兵營。”
“裝備比江晨現在好得多,都沒能擋住關東軍的進攻,最後隻能退守海倫。”
“後來我派杜聿明去東北考察,他回來跟我報告,說關東軍一個師團的戰鬥力,抵得上中央軍兩個德械師。”
“咱們的德械師,裝備的是毛瑟步槍、捷克式輕機槍,在國內戰場算精銳了吧?”
“可跟關東軍比,還是差了一大截!”
“江晨的獨立縱隊,之前不才四萬人嗎?”
“就算加上楚雲飛帶來的近萬兵力,撐死了五萬,這去東北無疑就是以卵擊石,白白送命!”
“江晨啊江晨……你想乾嘛?”他走到桌前,試圖壓下心頭的煩躁,語氣裡滿是複雜。
“平時看你挺機靈的,知道在敵後打遊擊,避開日軍的主力,專挑軟柿子捏。”
“也懂得爭取民心,開倉放糧、減租減息,把根據地治理得有聲有色,怎麼關鍵的時候犯傻?”
“小鬼子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。”
“太平洋上丟了瓜島,損失了四萬多人和大量艦船。”
“東南亞被美軍切斷了補給線,石油、橡膠都運不回去,軍艦和飛機都成了擺設。”
“在龍國戰場,咱們正麵戰場牽製著日軍主力,八路軍、新四軍在敵後騷擾,他們早就疲於應付了!”
他放下茶杯,語氣篤定:“關東軍就算不打,撐死了也就再苟個一年半載,他們的好日子還能過幾天?”
“這個時候去打關東軍,不是送死是什麼?”
“等咱們聯合美軍,從南北夾擊,收複東北不是手到擒來嗎?”
“江晨這是急功近利,想搶頭功,結果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!”
作為頂級決策人。
他站得高,看得遠,知道日軍目前的情況和窘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