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2章 高祖文皇帝中_超硬核解讀資治通鑒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

第1112章 高祖文皇帝中(1 / 1)

楊素於是毫不隱晦地說:“我奉皇上的命令回京城,讓皇太子去清查劉居士的餘黨。太子接到詔令,臉色大變,暴跳如雷,對我說:‘劉居士的黨羽都已經依法處置了,你讓我到哪兒去追查!你身為右仆射,身負重任,你自己去查,關我什麼事!’還說:‘以前大事沒成功指楊堅稱帝前的事),我差點先被誅殺,現在當了天子,竟然讓我還不如幾個弟弟,連一件事都不能自己做主!’接著長歎一聲,回頭看看說:‘我覺得自己簡直處處受妨礙。’”皇上說:“這孩子早就不配繼承皇位了,皇後一直勸我廢了他。我看他是我還是平民的時候生的,又是長子,就盼著他能慢慢改正,一直忍到現在。楊勇曾經指著皇後的侍女對彆人說:‘這些以後都是我的。’這話多離譜啊!他妻子剛死的時候,我很懷疑她是被下毒,就責備了楊勇,楊勇馬上就生氣地說:‘我早晚要殺了元孝矩太子妃元氏的父親)。’這明顯是想害我,然後遷怒彆人。長寧王剛出生的時候,我和皇後一起抱來撫養,可楊勇心裡卻分得很清,接連派人來要回去。再說雲定興的女兒,是在外麵私通生的孩子,想想這情況,誰知道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!以前晉太子娶了屠戶家的女兒,生的孩子就喜歡屠宰。現在要是孩子血統不正,就會擾亂宗廟祭祀。我雖然德行比不上堯、舜,但也絕不能把天下百姓交給一個不成器的兒子!我一直怕他害我,就像防備大敵一樣;現在我要廢了他,讓天下太平!”

左衛大將軍五原公元旻勸說道:“廢立太子可是大事,詔令一旦頒布,後悔都來不及。那些讒言沒個準頭,希望陛下明察啊。”

皇上沒回應他,而是讓姬威把太子的罪行全都說出來。姬威回答說:“太子跟我聊天,總是表現得特彆驕縱奢侈,還說:‘要是有人敢勸諫,就直接殺了,殺他個一百來人,自然就沒人敢說話了。’他不停地修建亭台宮殿,一年四季都不停。之前蘇孝慈被免去左衛率的職務,太子氣得吹胡子瞪眼,揮著胳膊說:‘大丈夫總有一天,絕對不會忘了這事,一定要讓他好看。’宮裡要什麼東西,尚書要是按規矩不給,太子就發怒說:‘仆射以下的官員,我早晚殺一兩個,讓他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。’還老是說:‘皇上嫌我姬妾多、庶子多,高緯、陳叔寶難道不也是庶子嗎!’他還曾經讓巫婆給他算吉凶,跟我說:‘皇上的忌諱在十八年,這期限快到了。’”皇上聽了,流著淚說:“誰不是父母生的,他怎麼能這樣!我最近看《齊書》,看到高歡縱容他兒子,氣得不行,我怎麼能學他呢!”於是把楊勇和他的幾個兒子都軟禁起來,還分彆抓捕了他的黨羽。楊素歪曲法律條文,刻意羅織罪名,把這案子坐實了。

過了幾天,有關部門順著楊素的意思,上奏說元旻一直討好楊勇,有攀附結黨的心思,在仁壽宮的時候,楊勇派親信裴弘給元旻送了一封信,上麵寫著“彆讓人看見”。皇上說:“我在仁壽宮,稍微有點事,東宮馬上就知道,比驛馬傳信還快,我一直覺得奇怪,原來是這些人在搗鬼!”於是派武士在儀仗隊裡把元旻抓了起來。右衛大將軍元胄當時本該下班了,卻沒走,趁機上奏說:“我之所以沒下班,就是為了防備元旻。”皇上把元旻和裴弘都關進了監獄。

在這之前,楊勇看到一棵老枯槐,就問:“這樹能用來乾嘛?”有人回答說:“老槐樹最適合取火。”當時衛士都帶著火燧,楊勇就讓工匠做了幾千個,打算分給身邊的人;這時候,在庫裡發現了這些東西。又在藥藏局搜到好幾斛艾草,皇上覺得很奇怪,就問姬威,姬威說:“太子這麼做另有目的,皇上在仁壽宮的時候,太子經常養著一千匹馬,還說:‘直接去守住城門,自然就把他們餓死了。’”楊素拿姬威的話質問楊勇,楊勇不服氣,說:“我聽說公家有幾萬匹馬,我好歹是太子,養一千匹馬,這就叫造反嗎!”楊素又翻出東宮那些似乎經過雕刻裝飾的衣服玩物,都擺在院子裡,給文武百官看,以此來證明太子有罪。皇上和皇後輪番派人去質問楊勇,楊勇就是不承認。

冬天十月乙醜日,皇上派人去召楊勇,楊勇看到使者,驚恐地問:“該不會是要殺我吧?”皇上穿著軍裝,布置好軍隊,來到武德殿,召集百官站在東邊,皇室宗親站在西邊,把楊勇和他的兒子們帶到殿庭,讓內史侍郎薛道衡宣讀詔書,廢掉楊勇以及他那些被封為王、公主的子女,全都貶為平民。楊勇拜了兩拜,說:“我本該陳屍街頭,給後人當個教訓;幸虧皇上憐憫,能保住我這條命!”說完,眼淚流得滿衣襟都是,然後行了禮就離開了,周圍的人沒有不默默同情他的。長寧王楊儼上表請求擔任皇宮宿衛,言辭十分哀切;皇上看了心裡也有點不忍。楊素卻進言說:“希望皇上能像被蠍子蜇了手一樣,當斷則斷,彆再心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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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巳日,皇上下詔:“元旻、唐令則以及太子家令鄒文騰、左衛率司馬夏侯福、典膳監元淹、前吏部侍郎蕭子寶、前主璽下士何竦,這些人全部處斬,他們的妻妾子孫都要沒入官府為奴。車騎將軍榆林人閻毘、東郡公崔君綽、遊騎尉沈福寶、瀛州術士章仇太翼,特赦不死,每人打一百杖,他們本人以及妻子兒女、財產、田地住宅都要沒收充公。副作大匠高龍叉、率更令晉文建、通直散騎侍郎元衡,全都處死。”於是把官員們召集到廣陽門外,宣布詔令後將這些人處死。之後把楊勇轉移到內史省,按五品官員的標準供應飲食。賞賜給楊素三千段布帛,元胄、楊約各一千段,以獎賞他們審訊楊勇的功勞。

文林郎楊孝政上書勸諫說:“皇太子是被小人帶壞了,應該好好教導他,不應該廢黜。”皇上聽了很生氣,照著他胸口就是一頓打。

【內核解讀】

這段關於隋文帝廢黜太子楊勇的記載,堪稱中國古代皇權繼承鬥爭的經典縮影,字裡行間浸透了權力遊戲的殘酷、人性的複雜與製度的隱憂。

一場“蓄謀已久”的廢儲:從個人恩怨到權力邏輯

楊堅廢楊勇的核心邏輯,看似是“太子不堪承嗣”,實則是多重矛盾的總爆發。

從父子關係看,楊堅對楊勇的不滿早有積累:楊勇對皇後侍兒的輕慢“是皆我物”)、疑似苛待太子妃“我深疑其遇毒”)、對弟弟們的嫉妒“今作天子,竟乃令我不如諸弟”),都觸碰了楊堅對“嫡長子應有的穩重、孝悌”的期待。

從夫妻關係看,獨孤皇後的態度是關鍵推手。史載獨孤皇後善妒且深度參與朝政,楊勇寵愛側妃雲氏“雲定興女,在外私合而生”)、不滿正妻,顯然與皇後的價值觀衝突,“皇後恒勸我廢之”並非虛言。

從權力結構看,楊勇作為太子,其“驕奢”“怨懟”如“仆射以下,吾會戮一二人”)不僅是性格問題,更被解讀為對皇權的潛在威脅。楊堅那句“我恒畏其加害,如防大敵”,道破了皇權與儲權之間天然的緊張——儲君既是繼承人,也是最可能威脅在位者的人。

構陷與羅織:政治鬥爭的“技術含量”

楊素的角色,將這場廢儲變成了一場精心設計的“冤案製造”。

他先借素乃之口,放大楊勇的“怨望之語”“我大覺身妨”),塑造其“心懷不軌”的形象;

再指使太子身邊人姬威“悉陳罪惡”,從驕奢“營起台殿,四時不輟”)到暴戾“若有諫者,正當斬之”),再到疑似詛咒“至尊忌在十八年”),層層加碼,將楊勇塑造成“不仁、不義、不臣”的典型;

最後連“造火燧”“貯艾”“飼馬千匹”這些日常行為,都被曲解為“謀反預備”——楊素的邏輯是:“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”,隻要能證明太子“有問題”,細節可以強行關聯。

這種“鍛煉以成其獄”的手法,暴露了古代政治鬥爭中“程序正義”的缺失:證據可以編造,動機可以揣測,對手的任何言行都能被解讀為罪證。元旻的勸諫“廢立大事,詔旨若行,後悔無及”被無視,更說明此時的楊堅已被猜忌和權力欲裹挾,容不下不同意見。

失敗者的悲劇:楊勇的“罪”與“冤”

楊勇的結局,是個人性格缺陷與權力碾壓的共同結果。

他確實有“不謹”之處:作為儲君,口無遮攔“會殺元孝矩”)、行事張揚“大丈夫會當有一日,終不忘之”),缺乏政治敏感度,在楊堅這種“猜忌心重、崇尚節儉”的君主麵前,無疑是自掘墳墓。

但他的“罪”,更多是被放大和構陷的結果。“馬千匹即是反乎”的質問,其實點破了羅織罪名的荒謬——皇家馬數萬匹,太子千匹何罪之有?但在“廢儲”的既定目標下,邏輯已不重要。

他被廢時的恐懼“得無殺我邪”)與泣訴“幸蒙哀憐,得全性命”),撕開了皇權溫情脈脈的麵紗:即便貴為太子,在絕對權力麵前,也不過是隨時可被拋棄的棋子。長寧王儼的哀切上表被楊素一句“不宜複留意”駁回,更顯權力場的冰冷。

曆史的伏筆:廢長立幼與隋朝的短命

這場廢儲最深遠的影響,是為隋朝的短命埋下伏筆。

楊堅廢楊勇後,立次子楊廣為太子即隋煬帝)。楊廣的繼位,雖有“偽裝”成分,但也離不開楊素等勢力的支持。而楊廣登基後,濫用民力、窮奢極欲,最終引發天下大亂,隋朝二世而亡。

回頭看,楊堅廢楊勇時的理由——“終不以萬姓付不肖子”,最終卻將天下交給了更“不肖”的楊廣。這一諷刺,恰恰說明:在缺乏製度約束的皇權下,“廢立”往往取決於君主的主觀判斷與派係鬥爭,而非真正的“賢能”。嫡長子繼承製雖有弊端,卻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儲位之爭的動蕩;而打破這一製度的“理性選擇”,若被權力欲望與讒言左右,反而可能加速王朝的崩潰。

結語

這段記載,不僅是楊勇個人的悲劇,更是專製皇權下“儲位之爭”的縮影:親情讓位於權力,證據服從於目的,個人命運被裹挾在派係傾軋中。楊堅以為廢黜楊勇是“安天下”,卻不知自己親手推開了隋朝滅亡的大門。曆史的吊詭之處正在於此——權力的遊戲裡,沒有永遠的贏家,隻有被欲望吞噬的輪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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