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信仰，在這一刻，徹底地崩塌了。
他們引以為傲的，天下無雙的燕國鐵騎，竟然就這麼敗了？
而且，還是敗得如此淒慘，如此徹底。
這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？
隻有上官希一人，在短暫的震驚之後，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老臉之上，露出了一抹充滿了苦澀和無奈的笑容。
或許隻有他才清楚，眼前這一幕早就是既定的事實。
“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後。”
他轉過頭，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那個依舊是坐在那裡，一臉平靜地品著香茗的謝寧，那沙啞的聲音之中，充滿了感慨。
“王莽啊王莽，你這次，是真的踢到鐵板了。”
濃霧散儘，演武場上的景象，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遍地都是重傷的戰馬和騎兵，殷紅的鮮血彙聚成溪流，將青石板的地麵都染成了暗紅色。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和硝煙味，令人作嘔。
五百名氣勢洶洶的燕國鐵騎，此刻還能站著的，已經不足一半。
他們一個個都丟盔棄甲，狼狽不堪，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和茫然。
他們手中的長槍早已不知丟到了哪裡，身上那引以為傲的重甲，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箭孔，看上去就像個破爛的鐵罐頭。
他們再也沒有了之前半分的驕傲和銳氣，隻是傻傻地站在那屍山血海之中，如同鬥敗了的公雞，垂頭喪氣。
而在他們的對麵，那五十名“幽靈”士兵，卻依舊是毫發無損。
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，手中的連發弩已經收起，換上了一支支造型奇特的燧發槍，黑洞洞的槍口，遙遙地指著那些幸存的燕國鐵騎。
那冰冷的眼神，就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“怎麼？不打了？”
林楓緩步從隊列之中走出，他手中的長刀之上，還滴著血，那張一直平靜的臉上，露出了一抹充滿了譏諷的冷笑。
“天下無雙的燕國鐵騎，就這點本事？”
他的聲音不大，但聽在那些幸存的燕國騎兵耳中，卻不亞於一記響亮的耳光，抽得他們是麵紅耳赤，無地自容。
“你……”
王莽從那人堆之中掙紮著擠了出來。
他此刻的模樣，淒慘到了極點。
身上的華麗鎧甲，早已是破爛不堪，沾滿了血汙和泥土。
那張本應該是俊朗不凡的臉，也同樣是灰頭土臉，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。
他那雙充滿了野心的眼眸，此刻隻剩下無儘的憤怒和不甘。
“我不服。”
他仰天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，那雙血紅的眼睛，死死地盯著林楓，和那五十名如同鬼魅一般的“幽靈”士兵。
“你們不過就是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麵的陰謀詭計而已。”
“有本事，就跟我們真刀真槍地乾一場。”
“我燕國鐵騎，絕不會輸給你們這些隻會裝神弄鬼的鼠輩。”
他說著，便要從地上撿起一把斷裂的長槍，準備做最後的困獸之鬥。
然而，他的手，才剛剛碰到那冰冷的長槍。
一道冰冷的聲音，卻是突然從那點將台之上緩緩地傳了過來。
“真刀真槍？”
“你也配？”
聲音的主人，正是謝寧。
他緩緩地從那座位之上站了起來，目光冰冷地俯瞰著下方那個如同瘋狗一般，歇斯底裡的王莽，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，充滿了蔑視和不屑。
“若不是看在霽洪的麵子上，你早死八百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