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聲清脆的骨裂聲,猛地從那人群之中響起。
緊接著,便是張承那撕心裂肺的慘叫。
他的右臂,被一名禁軍士兵,用刀背,給硬生生地砸斷了。
那森然的白骨刺破皮肉,暴露在了空氣之中。
鮮血,如同噴泉一般噴湧而出。
將那片剛剛才被泉水給浸潤的土地,給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紅。
“啊。”
慘絕人寰的叫聲,讓在場的所有人,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。
而那些同樣是被按在地上的豪族代表們,在看到這副景象時,更是嚇得是魂飛魄散,屎尿齊流。
“我說,我說,我什麼都說。”
王承恩第一個崩潰了。
他不想變成張承那副樣子。
“是趙括,是兵部尚書趙括指使我們這麼做的。”
“他說,隻要我們能將謝寧給趕出燕國,他便能在朝堂之上,為我們請功,讓我們四大家族,成為燕國真正的主人。”
為了保全自己的手臂,他想也不想地,便將趙括給賣了個乾乾淨淨。
“沒錯,就是趙括。”
“我們有他寫給我們的親筆信,可以作證。”
其他幾名豪族代表,也同樣是爭先恐後地,將所有的罪責,都給推到了那個遠在燕京城的趙括身上。
很快,幾封早已是被汗水給浸透的信件,便被那些禁軍士兵,從他們的手中給接了過來。
霽洪接過那幾封散發著一股騷臭味的信件,看著上麵那熟悉的字跡,和那刺目的內容,本就已經是有些難看的臉上,在這一刻,更是變得是鐵青一片。
他死死地攥著手中的信件,明亮的眼眸之中,閃爍著如同火山一般,即將要噴發的滔天怒火。
他猛地抬起頭,目光灼灼地望向了東方,那座象征著燕國最高權力的,燕京城的方向。
那眼神,冰冷得如同臘月寒冬的冰。
趙括。
你給朕等著。
西山荒原的血腥味,很快便被清泉的甘甜和百姓的歡呼所衝淡。
一場由守舊豪族精心策劃的,企圖顛覆國本的巨大陰謀,就在謝寧這驚天動地的一劍之下,被輕而易舉地化解。
張承等一眾豪族代表,在招供之後,便如同幾條死狗一般,被禁軍給拖了下去。
等待他們的,將是比死亡還要更加痛苦的審判。
而他們名下那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瘋狂的萬貫家財和良田,也同樣是被儘數收繳。
他們會在以後的日子裡,在霽洪的親自監督下,公平公正地分發到災民手中,餘下的,則用以充盈國庫。
人群中,謝寧的神色依舊冷冽。
他並未沉浸在這片勝利的喜悅之中。
他知道,真正的戰鬥,現在才剛剛開始。
“林楓。”
“屬下在。”
“傳我命令,讓工匠們加快龍骨水車的安裝速度,務必要在三日之內,將剩下的九十架水車,全部安裝完畢。”
“另外,在水源地附近,修建簡易的蓄水池和引水渠,確保水源能夠得到最有效的利用。”
“是,公爺。”
林楓領命而去。
整個西山荒原,再次變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巨大工地。
無數百姓,自發地加入到了這場轟轟烈烈的建設之中。
他們雖然不懂什麼叫格物,也不懂什麼叫科學。
但是,他們卻清楚地知道,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,和那些看起來奇形怪狀的龍骨水車,是他們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