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忘了?”
聽到路知行說這話,薛宴辭後悔極了,真就不該多嘴。
“老公,你就告訴我吧。”薛宴辭試圖撒嬌蒙混過關。
“想一想,宴辭,這不是什麼難事兒。”
路知行意識到薛宴辭忘了好多事,意識到薛宴辭不再記事兒,是在她恢複工作後的第四個月。
有天早晨出門前,薛宴辭問他,知行,我今天的發言稿你放哪了?
自2016年11月19日遇到薛宴辭,在學校幫她寫的作業,五年後幫她寫的工作總結,年終報告、發言稿等等一係列的文件都在桌麵右上角一個叫「備份」的文件夾裡。
二十年了,這種夫妻間的契合,她從沒忘記過。
可那天早晨,薛宴辭滿臉疑惑的問出這句話時,令路知行深感陌生。
也許會在某一個清晨,也可能是傍晚,亦或是半夜醒來,薛宴辭就什麼都不記得了。不記得她自己是誰,也不記得葉知行是誰,更不會記得過去發生過的所有事。
但都沒有關係,路知行會自我安慰,隻要自己沒忘就夠了,隻要自己都還記得就夠了。
見薛宴辭不說話,路知行提示一句,“2017年5月。”
“是不是我陪你到成都演出,說要來九寨溝那次?”
“嗯,是那次。”路知行有一點兒高興。
“那我們最後為什麼沒來?”
薛宴辭還是記不清了,她自己還沒意識到這件事,也許她不知道也挺好的。
再有二十年,自己就騙她,說年紀大了,不記事很正常,可她現在才四十二周歲。路知行想著這些事,慢悠悠的答一句,“我們吵架了,最後就沒來。”
“為什麼吵架啊?”她仍舊是一副好奇的模樣。
“你穿了一套儒裙,我們去杜甫草堂,然後丟了一支珠釵,就吵架了。”
“知行,我們那時候好像總吵架。”
路知行點點頭,“嗯,隔一天吵一次,你那時候可愛極了。”
“你不煩嗎?”
“煩什麼?”路知行又喂著薛宴辭吃下一口米飯,“我就喜歡看你跟我吵架,鬨脾氣。張牙舞爪、咄咄逼人,一點兒都不肯讓步。”
路知行確實就喜歡薛宴辭那個樣子,鬨騰極了,生命力旺盛極了。
“那你現在怎麼就煩了?”
“我現在也沒煩,我現在是怕了。”
“怕什麼?”
“好好吃你的飯。”路知行將放在碟子邊上,控過油的蒜苗夾到薛宴辭麵前的餐盤,“媳婦兒,乖巧點兒,好好吃飯。”
薛宴辭張牙舞爪的,“我又不是葉嘉念、葉嘉碩,更不是葉嘉盛,我才不怕你。”
“怕你會再一次離開,也怕你會再一次說「離婚」。”
薛宴辭是真想給自己兩巴掌,自己這嘴,怎麼就這麼欠?
“路老師,我現在可能沒法兒和你再去九寨溝了,我走不了那麼遠的路,我也走不了那麼多台階。”
“我抱你,一周後我們就去。”
“那我們今天去哪裡?”
“哪也不去,昨晚剛下過雨,潮氣太重了。”
路知行還是沒能拗過薛宴辭,最終帶著她去酒店大堂參加了入夜儀式,學唱了兩首歌。她太愛鬨了,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唱著祝酒歌又喝了不少紅酒。
“小辭?”
路知行循聲望過去,立刻反手將薛宴辭從玩鬨的人群中拉出來。
“高墩墩?”
酒店大堂的燈光很暗,薛宴辭又確認一遍,確實是高文虹。
“你們也是今天過來的?”
路知行打岔一句,“前幾天,明天就回北京了。”
“老高,快過來!”
“一起嗎?”高文虹問薛宴辭一句。
薛宴辭笑了笑,挽起路知行的胳膊,“不去了,他這兩天和我鬨脾氣,我們先回去了。”
“哎......”高文虹試圖伸出手,“小辭,我也是正好路過這兒......”
薛宴辭走的極快,高文虹這五六年玩的開,玩的花,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。但真親眼看到,還是挺意外的。
“知行,彆和高文虹學。”薛宴辭聲音低沉,心裡很不是滋味兒。
“薛宴辭,你胡說什麼呢?”
“你不知道,高墩墩小時候是個特彆老實的人,心氣兒也特彆高。”薛宴辭沉默良久,“自從高文虹和魯廳的女兒結婚,半入魯家後,整個人就變了,說不上是精神頹廢了,還是自我放棄了,整個人全變了。”
路知行捏緊薛宴辭的手腕,“彆拿我和高文虹比。”
“誰都比不上你,葉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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