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宴辭剛把路知行哄開心了,哄到肯下樓吃晚飯了,結果還沒半小時,上海就來電話了。
能直接將電話打進薛宴辭手機裡的人,少之又少,尤其還是沒有備注的號碼,更是意外。
上海是兼具自由、文明、未來、開放、包容的一座城市,從市長到市民都是這樣的。但此刻這通電話不普通,上海的歸屬地,山東的口音。
山東人在為官為道這方麵,十分突出,儒家思想深刻在骨髓深處。
薛宴辭不喜歡和山東人打交道,但這通電話要求她明天早六點一起在世紀公園晨跑,薛宴辭應下了。
路知行自吃完飯就在給葉嘉碩輔導作業,就在檢查葉嘉盛的作業,連薛宴辭接電話的時候他都沒抬頭,他氣得很。
薛家外遷的最後一站在上海,章家外遷的起步在上海。
這些年,薛宴辭經常坐飛機北京上海來回趕。路知行說在上海買處房子,也好有個住處,總不能次次都住酒店,但薛宴辭說不想在上海安家,這地方不足夠幸福。
還真就讓她說中了,隻要薛宴辭去上海,必和路知行吵架。哪怕是後來她帶著他一起從北京到上海,也能吵起來。
關於上海,隻有吵架。
“麗姐,麻煩您上樓幫忙收拾下行李,我得和知行出差去趟上海。”
“媽媽,你們什麼時候回來?”
“明天晚飯前肯定回來。”薛宴辭昧著良心哄騙葉嘉盛一句。
究竟什麼時候能回來,薛宴辭說不準。但她也不想讓兒子知道這件事,每次一個來回,路知行都特彆不開心,隻要他不開心,整個家裡氣氛就特彆不好。三個孩子也會因為爸爸情緒不好,變得十分乖巧聽話,一點兒都不活潑好動了。
已經九點了,路知行也沒有要起身出門的意思。
薛宴辭改了兩趟航班,最近的在淩晨兩點,到達上海虹橋機場淩晨四點半,六點趕到世紀公園晨跑,正正好。
再晚,就來不及了。
薛宴辭上樓換了衣服,站在後廳門口,“老公,陪我一起去嗎?”
路知行沒答話,捧著葉嘉盛的考試題看個沒完沒了,他是真想問問薛宴辭,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,放在心裡。
明明四個小時前,她還管自己叫小男孩,說因為是自己,才想要結婚,才想要有一個家;還說隻要自己健康平安、開心快樂就好了;還說永遠都把自己和孩子放在第一位。
可現在呢?
路知行是真想問問薛宴辭的,是真想把她心臟挖出來看一看,她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,究竟是誰。
就因為一個電話,她就要連夜出門,趕飛機到一千兩百公裡外的上海,就要不顧疼痛難忍的膝蓋,去和人晨跑。
連薛家都得放棄掉一部分生意才能走出去,他章淮津憑什麼都得要,憑什麼一趟又一趟的折騰薛宴辭,憑什麼他現在躺在法國的床上睡得正好,自己就得和薛宴辭趕飛機過去給他處理破爛事。
如果一次兩次也就罷了,可月月都這樣,誰能受得了?
“老公,我先走了,再晚趕不上了。”
薛宴辭確實足夠狠心,說完話轉身就走了。路知行也足夠執拗,小武的車都開出院門了,他也沒動一下。
“爸爸,你真的不去嗎?”葉嘉盛問一句。
“爸,你和媽媽一起去吧。我保證今天不玩遊戲機,早點睡覺。我也會管好弟弟,不讓他玩遊戲機。”
路知行摸摸葉嘉碩的頭,兒子已經十二歲了,平時貪玩得很,光是sitch的手柄都已經玩壞五套了。
葉嘉盛八歲,正是淘的時候,整日裡除了騎小馬就是在院子裡和小貓瘋玩,曬得黑黢黢的。
“爸爸,你快點去吧。”葉嘉盛扯扯路知行的衣角,“爸爸,你快去吧,媽媽一個人會害怕的。”
薛宴辭會害怕?
聽著兒子的話,路知行隻想發笑,這兒子對他們的母親真是一點兒都不了解。他們的媽媽什麼都不會怕,就沒什麼事能把他們的媽媽嚇住。
如果真有,那可太好了。
薛宴辭過完安檢,順利登機後,才發覺路知行就坐在她座位的旁邊,冷著張臉,手裡拎著條毯子,翹著二郎腿,正在默默地盯著窗外看。
淩晨一點半,有什麼好看的?他不過就是為了借著眩窗反光,想看看薛宴辭的表情。
她什麼都沒說,連句問候都沒有。隻喊了空姐將外套折起來,套好包裝袋放在行李架上了。
路知行在氣什麼,薛宴辭是知道的。
但章家和薛家不一樣。
章家沾著權力,況且家裡兩代人都曾做到過東部一把手的位置,這是榮譽也是危險。章家要麼全部留下,要麼全部遷出,不存在放權,更不可能存在放棄一部分生意的機會。
隻要有一絲一毫遺存,都會被判定為賊心不死。但層層關卡之下,卻又想把章家卡住,這是個沒解的問題,因為用的是兩套係統。
一方麵想創收,一方麵想清退,哪有這麼好的事?真能在這兩方勢力裡轉圜打點的,也就隻有薛宴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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