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常德回北京的當天,薛宴辭就提交了休假申請,到了她這個級彆,提不提,也就那麼回事。
但她這麼多年,從來就沒私自休過假,更沒有私自離開過北京,每一次都打報告。單這一點兒,她是足夠謹慎的,也是足夠規矩的。
眾人看了,她薛宴辭就是這樣一個明麵上的人,任誰也不敢隨便觸她的黴頭。很多時候,也並非是薛宴辭有多厲害,而是葉家四代人的耕耘,到了她這兒,高低也是個麵子。
但論實權,薛宴辭是葉家四代人裡最差的一個,看似風光無量,一堆頭銜,但全都是些虛耗,沒有任何的意義。
薛宴辭帶著葉嘉盛推開路知行辦公室門的那一刻,她有點兒被嚇著了。
“小辭來了!”
“各位叔伯,你們聊。我帶孩子去樓下看看。”
薛宴辭關上房門的那一刻,轉身長舒一口氣,立即拉了葉嘉盛朝電梯口快步走去。
路知行的辦公室在九樓,能有這層電梯卡的人,除了他的三個秘書就隻有薛宴辭和家裡這三個孩子了。
就算是有急事,也都是到八樓的會議室開會,路知行的辦公室怎麼會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?而且還都是陸港集團和通納生物的老員工。
“媽媽,我們去哪兒?”
葉嘉盛指指電梯按鍵,薛宴辭才終於回過神,“我們去且初的排練室看看,看看爸爸最近有沒有買新樂器回來。”
“我不想去。”
葉嘉盛不同於葉嘉念和葉嘉碩,這兩個孩子雖然在音樂上沒有天賦,也不喜歡練琴,但還是很喜歡去且初排練室玩的,而且過了六歲的厭倦期之後,對音樂也都有了各自的興趣,有了各自的愛好。
唯獨葉嘉盛,從小到大就是不喜歡,但讓他練琴,他也練,讓他拉小提琴,他也拉,但完全就是糊弄事,從來就不上心。
“那你想去哪兒?”
“媽媽,爸爸經常帶二哥去一個叫運載火箭裝備所的地方,你能帶我去嗎?”
葉嘉盛口中的這個運載火箭裝備所還是當年薛宴辭剛到北京後,新家宴客的第一天,路知行談下的合作,那時候葉嘉念才五歲多一點兒。轉眼間,葉嘉盛竟然都快要十一歲了。
路知行帶葉嘉碩去這裡的目的,薛宴辭是知道的。但這個地方,也不是誰都能隨便去的。
“媽媽去不了,那個地方隻有爸爸才能去。”
“媽媽你騙我,上次那邊的伯父過來爸爸辦公室,還問媽媽你了,說你怎麼從來都不過去看看。”
薛宴辭抬手摸摸葉嘉盛的頭發,“傻兒子,人家那隻是客套一句,彆當真。”
“可我就想去。”
“讓爸爸下周帶你去。”薛宴辭拉著兒子出了電梯,站在一樓大廳,好像在這裡,除了可以去路知行的辦公室,其他哪裡都沒法兒去。
葉嘉盛看出了薛宴辭的窘境,拉著媽媽出了大廳,直奔園區超市。
薛宴辭不喜歡吃零食,自然也從沒去過園區的超市,但葉嘉盛是真不一樣,他對這個園區熟得很,繞著一條小路,還全都是陰涼地,三分鐘就到超市了。
“葉三爺,今天吃點什麼?”
“媽媽,你想吃什麼,我請你。”
“你哪來的錢?”
“用爸爸的員工卡唄,爸爸卡裡的數字我都數不過來。”
薛宴辭嘲笑兒子一句,“那你也好意思說,你請我。”
“爸爸上周和我打賭輸了,他說這一個月,我都可以用他的卡,隨便消費,想買什麼就買什麼。”
“我要好多圈的雪糕。”
葉嘉盛鬆開薛宴辭的手,朝著冰櫃去了,拿著兩個雪糕回來了。薛宴辭仔細瞧了瞧路知行員工卡餘額,確實好多錢,確實數不過來,他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?
港納園區的食堂、商超、咖啡、販賣機所有可以消費的地方,每個人的消費價格都是不一樣的,有不同的折扣,這和員工考勤有關,出勤率高,折扣比例就大。
像路知行這種天天遲到的人,買什麼都是原價。
“媽媽,我們看看爸爸辦公室的監控唄。”
薛宴辭偏頭看向兒子,這小子怎麼什麼都知道?
自從出了陳雨欣的事情後,路知行就給薛宴辭的手機裡裝了監控軟件,可以看路知行的辦公室,也可以看到所有的會議室,隻要她想看,打開手機就可以看。
但薛宴辭一次都沒有看過,她覺得沒必要。
“不看。”
“我想看。”
“不給看。”
葉嘉盛吃完最後一口雪糕,啪地一下將雪糕棍扔進垃圾桶,跳下凳子走了,沒一分鐘,又拿著一包紙巾、兩瓶藍莓汁來了。
“媽媽,你都這麼擔心爸爸了,就看一眼唄,省得在這兒瞎想。”
“我擔心你爸爸做什麼?他是董事長,那些人能把他怎麼樣?”
“嘁……”葉嘉盛這一聲,滿是嘲諷,“媽媽,你彆裝了,你不就是怕爸爸被那些爺爺們欺負了嗎,這一路上才魂不守舍的,瞧瞧你的雪糕都滴到裙子上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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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兒子戳破心事的薛宴辭略顯尷尬,這可是在超市,這要被員工看見了,影響會很不好的。
“媽媽,彆緊張,現在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,監控也都被我拔掉了。”
薛宴辭環視一圈,確實沒有員工在,牆角的監控也確實滅了。
“葉嘉盛,彆乾這些事兒,知道嗎?你隻是葉董的兒子,所有人因著這層關係寵著你、疼愛你,沒什麼問題。但你不能影響其他人的工作。”
“你把店門關了,其他人過來買東西怎麼辦?你把監控拔了,萬一出了什麼事,需要調監控怎麼辦?”
“那我管不了。”葉嘉盛神態驕傲自大,“我不想彆人看到我媽媽的窘迫,我也不想彆人看到我媽媽的裙子上沾了雪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