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家姑娘和你家姑娘不一樣,我家姑娘很敏感,心思沉得很,但昭昭不一樣。”
“昭昭自小就泡在蜜罐裡,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,和我小時候很像。”
“但對於我來說,宴會、演出、展覽、旅行、衣服、首飾等等很多東西完全沒有任何意義。”
“我真正喜歡的是每周五晚上可以和爺爺、爸爸媽媽、大哥二哥一起在院子裡搭幕布,看紀錄片,看電影;然後周六起個大早,和爸爸去爬山,開車到清源山泡茶;周天在家睡懶覺到中午,下午和小夥伴出去騎機車、開卡丁車……”
“周一到周五每天早晨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飯,出門前和家人擁抱,晚上到家後跟著爺爺學學生意上的事,節假日到碼頭或是倉庫做體力活,盤點、搬運、裝卸、運輸、跟車、地勤……”
“人是需要做體力活的。最簡單的、需要反複重複的肢體勞動反而會促使大腦更好地休息。”
“我記得那時候每次在倉庫或者碼頭做完活,就去園區食堂吃大鍋菜,特彆香,晚上也會睡得特彆好。這種放鬆遠比參加完一場並購會,躲到一個風景亮麗的地方度假來得實在。”
“昭昭今年九歲了,如果是我家姑娘,我會把她放到公司裡,安排點兒簡單的、安全的工作;也會每周拿出兩天時間陪著她,去看看這個立體的社會。”
“北京有文化、藝術、曆史,自然也有野蠻、粗魯、肮臟的所在。”
“至於如何相處,等你做到這些事了,自然而然就明白了。孩子的世界、思想、看法遠比大人更精彩紛呈。”
“咱們這兩家姑娘的未來不是穿著昂貴的衣著,畫著精致的妝容去當名媛做貴婦的,而是要執掌生意,在某一領域有所成就、有所建樹的。”
“商業和政權帶來的滿足,遠勝於富足的生活狀態。”
“媽媽,昭昭妹妹才九歲,你對她的要求太高了吧。”葉嘉盛這話可不是為妹妹陳明昭說的,他是為了他自己。
葉嘉盛真就是所有孩子裡最懶的那一個,現在有昭昭妹妹墊底,沒人說他。
一旦連陳明昭都開始懂事了,他可就不能再胡鬨了,也不能再偷懶了。
“和幾歲沒關係,重要的在於要把昭昭妹妹放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,要給她一個充盈的、擁有無限可能的、魚龍混雜但又相對乾淨的成長環境裡。”
“媽媽,我的路在哪裡?”
“問問爸爸。”
葉嘉盛放下筷子又問一遍路知行,“爸爸,我的路在哪裡?”
“明安伯父、媽媽和我都沒放筷子,誰允許你橫筷的?”路知行這兩年凶得很,尤其是對兩個兒子,要求極其苛刻,一點兒小錯都會被拿出來反複教育。
“爸爸,你彆再說我了。”
“拿起來放筷枕上。”
這頓飯吃得很快,葉嘉碩想的是要趕緊回酒店找爸爸看高考題;葉嘉盛想的是回酒店讓爸爸幫忙把作業寫了;路知行想的是趕緊安頓好孩子的事,要忙自己和薛宴辭的事;明安想得是一會兒陳禮帶著女兒來了之後,該怎麼讓母女倆覺得自己是她們的驚喜。
隻有薛宴辭閒坐著,盤算著一會兒到酒店該點個什麼外賣,畢竟唐閣的飯菜真的好難吃。
“回頤和原著當晚九點,我會檢查你的背誦,並且還要默寫。”
葉嘉盛將路知行打印好的兩篇課文舉過頭頂,仰頭對著頂燈發牢騷,“爸爸,這也太長了吧?”
“兒子,你不想背這些嗎?”
“不想。”葉嘉盛超級會偷懶,從讀幼兒園開始就這樣,要父母幫忙寫作業,不喜歡的東西就不學,勉強混個九十分就算不錯了。
起初,路知行和薛宴辭因為這事經常教訓孩子,可自從幾年前葉嘉盛因為上學的事大鬨過一場,夫妻倆發現兒子性格、情緒都有問題後,就放任孩子自由發展了。
幾年過去,葉嘉盛除了語文、道德與法治這兩門課的成績差一些,其他的全都接近於滿分,便也不再管了。可唯獨給葉嘉盛養出了另一個壞習慣,十分喜歡和葉嘉碩攀比。
“那你六月和哥哥一起去高考吧,大學選個理工科,就不用背誦這些文章了。”
“可以嗎?”葉嘉盛終於把課文從頭頂上拿下來了,但還是一副懶散樣。
“可以,去考吧。”
葉嘉盛拎著兩張紙走了,高高興興地回自己房間去了,這個傻兒子,是真的很好騙。
“你也不怕兒子真就考上了。”路知行無奈地搖搖頭,對於葉嘉盛,他心裡真的是一點底都沒有。
這個兒子在喜歡的方向,擅長的領域,有著極高的天賦。可隻要是他不感興趣的,就隻會糊弄,和薛宴辭一模一樣。
可薛宴辭再怎麼糊弄,總歸是有個底線;葉嘉盛不一樣,毫無底線的瞎糊弄。
“沒事兒,兒子心氣高的很,但凡不是能超越念念和嘉碩的學校和專業,他才不肯去讀。”
“他再聰明,也不是仙兒,哪那麼容易就能考得上。”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路知行抬頭看一眼坐在對麵忙工作的薛宴辭,她這個媽媽當的,真夠特彆的。
對外,自家三個孩子個頂個的聰明,誇讚溢美之詞從來就沒斷過。對內,葉嘉念近視好醜,葉嘉碩真矮,葉嘉盛腦子一點彎都不會轉。
她和其他媽媽毫無任何共同點。
葉嘉念一個接一個的換男朋友,她隻會嘲笑女兒的眼光怎麼越換越差;葉嘉碩每天在家做各種高考題,她不僅不鼓勵,有事沒事的喊兒子幫她推秋千;葉嘉盛隻要有假期就要回天津騎馬,她倒好,一匹接一匹的給兒子買新馬,半北藕榭的院子都快要變成馬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