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,我兒子呢?”
薛宴辭結束會議,連辦公室都沒來得及回,直接就從通州開車回了頤和原著,曆經四天的高考,終於結束了。
葉承櫻瞧一眼自己的女兒,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,也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,但總還是咋咋呼呼的。車鑰匙隨手就扔在門廳櫃子上了,裝著一摞文件的包敞著口就扔在換鞋凳上了,這都是些很危險的事。
“和知行在書房。”
得到答案的薛宴辭光著腳上樓去了,四十多年過去,還這個樣子。
“姥姥,我弟呢?”
葉嘉念的車橫在院子裡,拿著手機風風火火地著急模樣,和一刻鐘前的薛宴辭沒有任何區彆。
“和你爸媽在書房。”
得到答案的葉嘉念火急火燎地跑著上樓了,單論背影,連葉承櫻都覺得恍惚,這是自己的外孫女,還是自己的女兒。
從高考第一天起,路知行在每科考試結束後,都會把考試卷打印出來自己做一遍,就等著今天最後一門生物考試結束後,和兒子對一遍答案,若是分數能夠,那自然是皆大歡喜。
若不夠,薛宴辭就要打電話給兒子提前安排上學的事了。
葉嘉碩是葉家下一位走仕途的人,也是整個葉家、薛家最備受矚目的一個孩子,更是葉家和薛家的最後一道安全屏障。
無論是七八年後葉家能否順利出走,亦或是薛宴辭能否平安退出這個舞台,再或是五十年後葉家、薛家的生意能否再次在亞洲登陸,都將取決於葉嘉碩,取決於這個十六歲的孩子。
“兒子,蘭頌有高考生打折優惠,請媽媽去吃飯吧。”
路知行抬頭看一眼夾在門縫裡的薛宴辭,水波式的卷發散在肩頭,burberry的水感裸色口紅很抬她的氣色,整個人喜氣洋洋地,她真是一點兒都不緊張。
“媽媽,你先進來,我們等一會兒再去,還有兩門課的卷子沒對完。”
薛宴辭收起笑容,撇撇嘴坐在沙發上,看著路知行帶兩個兒子對考試題答案,葉嘉盛的五官都擰巴在一起了,真可憐啊。
“嘉碩,考得怎麼樣?姐姐請你去吃飯。”
路知行抬頭看一眼夾在門縫裡的葉嘉念,落肩的榛果灰棕色直發,額頭處編著麻花辮。薛宴辭說得沒錯,自家這女兒膚色白,無論換什麼樣的發色都會很好看。
“姐姐,你先進來,我們等一會兒再去,還有一門課的卷子沒對完。”
葉嘉念端起桌上的茶杯連喝五杯,毫無任何禮儀。
“給你拿個海碗?”薛宴辭抬眼教訓女兒一句,隻換來葉嘉念坐在她身旁,靠在她懷裡,嬌滴滴一句,“媽媽。”
母女之間的和諧氛圍還沒持續三秒鐘,路知行就聽見女兒在厲聲吐槽薛宴辭,“媽,您今天又抽煙了?”
薛宴辭一把推開女兒,毫不客氣,“要你管?”
“爸,媽媽又抽煙了,您管管她。”
薛宴辭和孩子之間吵架,要路知行出麵評判;孩子和孩子之間吵架,要路知行出麵評判;薛宴辭和父母之間吵架,要路知行出麵評判;薛宴辭和大哥、二哥吵架,要路知行出麵評判;孩子和舅舅之間吵架,也要路知行出麵評判。
路知行是這家裡的青天大老爺嗎?
所有人隻要對薛宴辭不滿,第一反應就是找路知行告狀,在她麵前,一個建議都不敢提,一個字都不敢講。
“葉嘉念,去把你的文身貼趕緊洗掉,再讓我看見一次,你就去跪祠堂。”
薛宴辭聽著路知行教訓葉嘉念的話,挑著眉嘲笑了女兒好一會兒,滿臉地不屑。
這麼多年過去,路知行也沒想明白,為什麼薛宴辭每次看見他教訓孩子,總是一副看熱鬨的樣子,總是一臉的高興樣兒。
“還有你,去把鞋穿好。”
“我不要。”薛宴辭到底還是這家裡,最難管教的那一個。
三個孩子說一兩句就很聽話了,可薛宴辭一天天地就知道反抗。
路知行放下手裡的卷子,起身從儲物櫃裡拿出拖鞋給薛宴辭穿好。她這個人,自小光腳,三個孩子也都是有樣學樣,好不容易才在小學階段挨個都改了過來。隻剩下她,這麼多年,真的是一點兒都改不了。
聞著她這一身煙味,可不是抽了一兩根的事,至少半盒沒了。
薛宴辭比誰都更緊張兒子高考的事,她這是從通州回來的路上,一直都在抽煙。
路知行歎口氣,又默默坐回椅子上去了,薛宴辭太能逞強了。
一刻鐘過去,所有的題目全部核對完畢,又一刻鐘過去,估完分,葉嘉碩長舒一口氣,葉嘉盛垂著肉乎乎的臉蛋,都快要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