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宴辭口中的要了路知行的小命,是物理意義上要了他的小命,是懲罰,是折磨,更是獎賞。
是一夜一夜的索要,更是一晚一晚的耳鬢廝磨。
“爸媽的意思是,將薛航怡放到你這個做姑姑的手下,養到十六歲。”
“我隻是轉達爸媽的意思,我個人是拒絕這件事的。”
路知行時刻盯著坐在化妝台前的薛宴辭,眼都不敢眨一下,就等著她掀桌子的時候趕緊衝過去抱住她,彆讓滿地的玻璃紮著她。
很意外,薛宴辭一點兒怒色都沒有,她正在給自己的左耳戴珍珠耳環。近一兩年,她不喜歡鑽石耳飾了,喜歡上了珍珠。
路知行長舒一口氣,應該是沒事了。
“薛航怡是陳雨欣和你生的?”
路知行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,薛宴辭這是生大氣了,自己要完了。
“彆緊張,開個玩笑而已。”薛宴辭將右耳的珍珠耳環戴好,選了一支無色唇膏,“知行,把咱三家的事整一整,是時候跟咱家那倆傻兒子說一說了。”
“媳婦兒,你彆嚇我。”
薛宴辭透過鏡子看一眼早已穿戴整齊的路知行,莞爾一笑,“接著說。”
“爸媽說,咱家姑娘和航同、航舒一起長大,很是親密無間。咱家嘉碩和航謙同齡,關係卻很一般。咱家嘉盛心裡隻有念念這一個姐姐,嘉碩這一個二哥。”
“無論再怎麼著,薛家的孩子總歸是沒有錯的。”
路知行又默默強調一遍薛家的家訓,“父子篤,兄弟睦,夫婦和,家之肥也。”
“父子篤,兄弟睦,夫婦和,家之肥也。”薛宴辭笑著重複一遍,鏡子裡的薛宴辭真像個壞女人。
“路知行,我美嗎?”
“每一天都很美。”
“你和陳雨欣抱在一起的那一天,我不美嗎?”
跪在地上的人真好看,美人尖,漂亮的眉骨,深黑的眼眸,挺拔的鼻子,紅潤的嘴唇,清晰的下頜線,隻是頸紋有點深,畢竟五十五歲了,不年輕了。
“起來吧,我又不是個翻舊賬的人。”薛宴辭說一句。
路知行沒敢起身。雖然薛宴辭如她自己所說,不是個翻舊賬的人。可這件事,是他在這段二十六年婚姻裡最大的一件錯事,不可被原諒。
“老公,快起來。”
“那你不許生氣。”
“我生什麼氣?”
“那你問我那兩個問題是什麼意思?”
“沒什麼。”
“你就是不高興了,你就是生氣了。”路知行從背後擁著薛宴辭,開始嘩嘩地掉眼淚,“媳婦兒,你彆這樣,我好難過。”
“咱爸咱媽,還真是倆老狐狸。”薛宴辭笑著感慨一句。
薛航謙是男孩子,再怎麼調皮搗蛋,有薛啟澤這個做父親的在,總歸是能學好的。可薛航怡是個女孩子,若真讓陳雨欣自己養著,早晚也成不了氣候,搞不好就是第二個陳雨欣,又愚蠢又平庸。
薛宴辭不是不明白爸媽的意思,隻不過,她真的很煩養孩子這件事,況且還是個女孩,太難了。而且經曆過三天前懲罰陳雨欣的事,薛宴辭是真不想管這個孩子。將薛航怡養在身邊,那就是對自己女兒葉嘉念最大的傷害。
世人都知道薛啟澤有個嬌妻,貴太太,也有不少人羨慕陳雨欣這樣的女孩,一朝得運,一生無憂。
每天隻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,逛逛畫展,買買奢侈品,參加幾場拍賣會,買幾件古董就夠了。
陳雨欣的存在是為了給薛家、葉家階層以下的人攻擊薛家、葉家找的一個借口。
有了這個出口,薛家、葉家在普羅大眾眼裡就是個草包家族,就是個坐吃山空的家族,就是個驕奢淫糜的家族。
這麼看來,陳雨欣對薛家、葉家也算是有貢獻的。
薛宴辭突然想起三天前陳雨欣的愚蠢了,突然有點替她感到心酸和惋惜了。當年她若是認真讀書,不動那些歪心思,縱然生活的不如現在富貴,但最起碼是自由的,是受人尊敬的。
可惜了。
但,人各有命。
這世上也就隻剩下路知行,能說動薛宴辭可以從心底裡接納陳雨欣和薛啟澤的孩子了。
他在她麵前委屈巴巴地哭兩下,什麼事就都辦成了。但不能把薛航怡放在葉家,放在薛宴辭手下養大或是教導,頂多就是給她指條明路罷了。
“媳婦兒,你瞧瞧我。”
“不瞧。”薛宴辭昂著頭,“五十多歲的老男人,有什麼可瞧的?”
“你昨晚還說就喜歡我這樣的呢!”
“我昨晚瞎了。”
路知行抱著薛宴辭親到沒有一絲氧氣,隻剩下喘息,隻剩下一雙手環著她的腰,不肯鬆。
“好了,下樓吃飯了。”
“不去,你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