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4章 驚蟄春啟_詭玲瓏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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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驚蟄春啟(1 / 2)

夢回九霄仙人閣,轉身朝霞晨鐘榻。

春歸雷喚百草蘇,冬眠蛙嗅千鶴鳴。

銅製的座鐘在卯時初刻輕叩三下,黃銅鐘擺帶著陳年的溫潤,每一聲都像浸過晨露的玉磬。餘韻似被晨霧泡軟的棉線,纏在霜降鬢角的碎發上,又悄悄溜進領口,驚起一絲微涼的戰栗。

她支著肘從榻上坐起,烏木床欞雕著纏枝蓮紋,積了一冬的寒氣正順著木紋慢慢消融。窗欞外的朝霞像被揉碎的胭脂盒,順著黛瓦的弧度往下淌,把青灰瓦片染成蜜蠟色——這景致倒比去年沐薇夏從蘇杭捎來的桃花胭脂還要鮮活三分。那胭脂盒上刻著的“人麵桃花”四字,此刻正像是替這晨光作了注腳。

昨夜枕畔壓著的《月令》還敞著頁,泛黃的宣紙上,“驚蟄,雷乃發聲,蟄蟲鹹動”的蠅頭小楷被晨露浸得發潤,墨跡邊緣暈開細細的毛邊,恍惚間竟像是書頁自己在輕輕呼吸。

“咚——”遠山的寺鐘突然撞響,一聲接著一聲,把空氣震出細密的漣漪,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的紋路,一圈圈漫過院角的籬笆。

霜降披衣推窗,月白的夾襖沾了些晨霧的潮氣。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窗欞,便見簷下冰棱早已化作半串銀珠,每一顆都裹著朝霞的碎光,順著海棠紋的窗欞往下墜,落在窗台上那盆水仙的鱗莖上。

水仙的新芽像被鐘鳴喚醒似的,竟比昨日又挺出半寸。嫩白的芽尖沾著露水,活像剛出生的雛鳥啄著晨光,細弱的莖稈撐著兩片新葉,在風裡輕輕搖晃,似在回應鐘聲的召喚。

“淩霜!快來看!”林悅那清脆的嗓音裹著風從院外奔來,橙紅色的圍巾在朝霞裡劃出弧線,比院角初綻的桃花還要惹眼。她手裡舉著個竹編小籠,籠底鋪著從後山坡采的濕潤青苔。

兩隻剛從土裡鑽出來的蚯蚓正蜷著身子,暗紅的軀體泛著水光,像兩截被春水洗軟的墨條。“邢洲哥挖地時翻出來的,說這是驚蟄第一撥醒透的蟲子!你瞧它們身上還沾著去年的枯葉末呢。”

霜降指尖剛觸到竹籠邊緣,冰涼的竹絲帶著晨露的寒意。天邊突然滾過一聲悶雷,像誰在雲端敲了麵蒙著細布的大鼓。

雷聲未落,院中的鐵樹突然“啪”地脆響,去年寒冬被風雪折斷的枝椏處,竟冒出點鵝黃的嫩芽,像被巧手嵌上去的碎玉。沾著的水珠被震得滾落,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。

“真是‘驚蟄聞雷,穀米成堆’,今年定是好年成。”夏至的聲音從廊下傳來。他袖口挽到肘彎,露出的小臂沾著新鮮的泥土。“鈢堂要是在,準要把這嫩芽記進他的《農桑筆記》裡。”

這話讓廊下的氣氛添了點悵然。自臘月廿五夜雨送鈢堂離去,轉眼已過月餘。雖上月收到他從江南寄來的報平安書信,卻也提了江南春汛初至,歸期怕是要拖到清明後。

霜降摩挲著窗台上的水仙花盆,那是鈢堂去年深秋親手栽的,粗陶盆上還留著他刻的“守冬待春”四字。此刻葉片間竟藏了朵待放的花苞,嫩白的花瓣緊緊攏著,像攏著一團未散的月光。

“彆愁眉苦臉的,”毓敏端著木托盤從廚房出來。盤裡的青瓷碗盛著剛蒸好的醪糟,熱氣嫋嫋地在晨光裡織成薄紗。“今早天未亮就起了灶,應了‘驚蟄飲醪,百毒不擾’的老話。”

她把碗遞到眾人手裡,陶土的碗壁燙得人指尖發麻,甜香卻順著鼻尖往心裡鑽。“韋斌和弘俊去鎮上買梨了,驚蟄吃梨能驅蟲辟邪。”

話音剛落,院門外傳來韋斌的吆喝聲。他肩上扛著個竹筐,裡麵的雪梨還沾著晨露,青黃的果皮在陽光下泛著瓷光。

弘俊跟在後麵,手裡捧著卷粗紙,紙上印著朱紅的雷神畫像——鳥嘴人身,背生雙翼,手裡的銅錘仿佛正要砸向鼓麵。“這畫像可是鎮上‘榮順齋’的手筆,貼堂屋能鎮宅!”

韋斌放下竹筐,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,裡麵是剛買的驢打滾。“京津那邊驚蟄就吃這個,寓意‘害蟲死,人翻身’,特意讓老板多撒了些粉,咱們也圖個吉利。”

晏婷正蹲在院角修剪茶樹,青石板旁的茶樹栽了五年,枝椏已長得繁茂。她指尖捏著把銀剪,剪刃磨得雪亮,映著朝霞的光。去年冬天凍枯的茶枝被剪得整整齊齊,切口處已冒出淡綠的芽點,像綴了串碎玉,沾著的露水在陽光下閃著微光。

“邢洲哥,你幫我把這些枯枝埋到菜地裡吧,‘驚蟄不耙地,好比蒸饃走了氣’,正好給青菜當肥料,去年埋的枯枝,今年的菠菜長得可旺了。”她的靛藍色布裙沾了些泥土,卻絲毫不顯狼狽,反倒襯得那雙手愈發纖細,指甲縫裡還嵌著點茶汁的綠。

“對了,墨雲疏呢?說好今早一起拓冰紋箋的,昨兒還特意選了上好的桑皮紙。”

“在書房呢,說要等第一聲春雷落了才動筆。”柳夢璃抱著繡繃從屋裡出來,素色的繡繃纏著棉線,繃上是剛繡了一半的薔薇,粉白的花瓣層層疊疊,針腳細得像春蠶絲,最外層的花瓣上還繡了半顆露珠,用的是透明的真絲線,隱約泛著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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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說驚蟄的雷聲裡藏著天地的力道,是陽氣上升的征兆,拓出來的紋路才有神氣,不然紙是死的,拓不出春的活氣。”蘇何宇跟在她身後,手裡拿著把新做的木耙,棗木的耙柄被磨得光滑發亮,耙齒透著溫潤的木色,還帶著淡淡的漆香。

“我和邢洲先去耙地,你們女眷收拾完院子就來幫忙,彆讓毓敏一個人在廚房忙,灶上的水怕是要開了。”

邢洲早已扛著鋤頭站在院門口,粗布褂子的後背沾著塊泥漬,是剛才挖蚯蚓時蹭的,邊緣還帶著草葉的痕跡。

“走吧,再晚太陽就要曬熱地皮了,驚蟄的土得趁涼耙,才保得住濕氣。”他揮了揮鋤頭,棗木的木柄撞在門框上發出悶響,像敲了下小鼓。

“去年鈢堂種的蘿卜該起了,埋在土裡的蘿卜纓子都冒青了,正好騰出地種玉米,‘驚蟄種玉米,到秋不缺米’,這農諺可不能忘,他臨走前還特意在賬本上畫了記號。”

兩人剛走出院門,鞋底沾的泥土在石板路上留下淺痕,第二聲春雷突然炸響,比剛才更響更脆,像碎冰砸在銅盆上,震得簷角的風鈴叮當作響。

墨雲疏抱著硯台從書房奔出來,描金的硯台雕著雲紋,裡麵的鬆煙墨研得濃黑,泛著細膩的光澤,墨香混著她發間的茉莉香撲麵而來。宣紙已經鋪在廊下的長桌上,是去年秋天收的桑皮紙,質地細膩,邊緣還留著天然的纖維紋路。

“快!趁雷聲還沒散!陽氣還在紙上遊走呢!”她招呼霜降和林悅過來扶紙,指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,碰得硯台邊緣輕輕作響。

“聽這雷聲的力道,沉而不悶,拓出來的紋路定像龍鱗,帶著天地的筋骨。”

林悅剛按住宣紙邊角,指尖剛觸到微涼的紙麵,雨點突然劈裡啪啦地砸下來,打在屋簷上濺起水花,倒比剛才的雷聲更急,像誰在天上撒了把碎玉。

墨雲疏握著拓包的手卻沒停,麂皮做的拓包蘸了濃墨,在宣紙上輕輕按壓,力道勻得像春雨落土。雷聲的餘韻仿佛順著拓包滲進紙裡,漸漸暈出深淺不一的紋路——有的像鶴羽舒展,帶著細密的紋理;有的像蛙鳴漣漪,一圈圈往外擴散;還有的像春草破土,帶著向上的弧度,竟真如詩裡寫的“冬眠蛙嗅千鶴鳴”那般靈動,把聽覺與視覺都揉進了紙裡。

“這雨來得真及時,‘驚蟄有雨並閃雷,麥積場中如土堆’,今年的收成穩了!”毓敏站在廊下笑著說,手裡還剝著梨,雪白的果肉咬開時脆響,汁水順著指縫往下滴,落在青石板上,暈開小小的濕痕。

“快嘗嘗這梨,甜得像浸了蜜,比去年買的還要好,老板說這是剛從梨樹上摘的,還帶著樹的靈氣呢。”她把剝好的梨遞給霜降,梨皮卷成螺旋狀,像隻小小的玉螺,落在青石板上,轉眼就被雨水打濕,顏色愈發瑩白。

晏婷不知何時也回來了,手裡捧著束剛摘的桃花,粉白的花瓣沾著雨珠,像哭過的美人兒,睫毛上掛著淚珠。花枝上還帶著嫩綠的芽葉,沾著的泥土散著清新的氣息。

“菜地裡的蚯蚓都鑽出來了,密密麻麻的,邢洲哥說這是‘地龍出洞,五穀豐登’的兆頭,去年蚯蚓多,白菜就長得特彆瓷實。”她把桃花插進窗台上的瓷瓶裡,瓷瓶是汝窯的,青釉泛著淡淡的天青色,桃花插進去,瞬間給屋子添了幾分春意,連空氣都仿佛染上了粉香。

“對了,柳夢璃呢?她繡的薔薇該收針了吧?剛才看花瓣都快繡完了。”

“在廚房幫我蒸驢打滾呢,”毓敏擦了擦手上的梨汁,取來帕子擦了擦指尖,“蘇何宇和弘俊去給茶樹施肥了,用的是去年的菜籽餅,碾碎了混著土,比化肥養根。韋斌拿著相機去拍春雨裡的桃花,說要洗出來寄給鈢堂,讓他看看咱們院的春色,還特意帶了那卷新膠卷。”

她話音剛落,就聽見韋斌在院角喊“快來看!”,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,眾人循聲跑去,隻見牆根下的草叢裡,一隻小青蛙正蹲在葉片上,青綠色的身子沾著雨珠,鼓著圓溜溜的眼睛,仿佛正在“嗅”著遠處的鳥鳴,前爪還輕輕搭在葉片上,像在捕捉空氣裡的春訊。

“這不就是詩裡寫的‘冬眠蛙嗅千鶴鳴’嗎?”林悅蹲下身,聲音輕得怕驚著它,裙擺落在濕草地上,沾了些草葉。

“可惜沒看見千鶴,要是有鶴飛過就更妙了,去年在湖邊見著過一次,白鶴的影子落在水裡,像幅水墨畫。”

夏至卻指著遠處的天際笑了,雨霧中隱約有群白鷺掠過,翅膀沾著朝霞的顏色,像撒了把碎金,在灰蒙蒙的天幕上劃出優美的弧線。

“白鷺雖不是鶴,卻也算是仙禽,體態一樣的清雅,這景象可不比千鶴鳴差,說不定這蛙也能‘嗅’出白鷺的靈氣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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