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手裡拿著胡蘿卜,試圖投喂梅花鹿。梅花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,然後緩緩走上前,叼走了他手裡的胡蘿卜,動作輕柔,絲毫沒有攻擊性。“太乖了!”韋斌笑得合不攏嘴,“這鹿比我家的小狗還聽話!”他轉頭看向夏至,“你說這鹿是不是通人性?知道咱們是來看‘梅花’的。”
夏至和霜降並肩走在林間小道上,雪花落在他們的肩頭,像撒了一層碎鑽。“前世我曾帶你來過這裡,”夏至輕聲道,聲音裡帶著一絲悵惘,“也是這樣的霜降時節,你說喜歡梅花鹿,說它們是冰城裡最溫柔的生靈。”他想起當年,淩霜也是這樣站在雪地裡,小鹿依偎在她腳邊,她轉頭對他笑,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,像星星落進了眼裡。
霜降轉頭望著他,眼底泛起潮紅:“我記得,”她輕聲道,“你還為我折了一枝蠟梅,插在我的發間。隻是哈爾濱的蠟梅罕見,你跑了好遠才找到。”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,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細節,在這一刻變得清晰無比——他跑遍了大半個城郊,才在一處老宅院的牆角找到那株半開的蠟梅,花枝上還沾著霜粒,他小心翼翼地折下,插在她的發間,“這樣,你就成了冰城裡最美的梅花”。
他們走到一處觀景台,俯瞰整個鹿苑,五花山的美景儘收眼底。雪花漸漸大了些,落在山林間,為彩色的畫卷添上了一層白霜,更顯靜謐唯美。墨雲疏站在一旁,輕聲吟誦:“霜葉紅於二月花,冰花潔似玉無瑕。”她的聲音輕柔,與林間的風聲、鹿鳴交織在一起,宛如天籟。蘇何宇舉著相機,拍下雪花落在鹿角上的瞬間,鏡頭裡,雪粒與梅花斑相映,竟像是天然的詩畫。
離開鹿苑時,雪花已停,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,照在雪地上,泛著耀眼的光芒。眾人驅車前往冰雪大世界籌備處,遠遠望去,一片白茫茫的景象,工人們正在忙碌著,用特製的工具切割冰塊、雕刻造型。鬆花江的江水凍結成的冰塊晶瑩剔透,沒有一絲氣泡,像被時光打磨過的水晶。
“這些冰塊真大!”毓敏驚歎道,“像一座座小冰山!”工人們正在用多頭錐處理冰塊的初始形態,然後用小鏟子進行細致雕刻。有一塊冰雕已經初具雛形,是一朵巨大的梅花,花瓣層層疊疊,栩栩如生,雪花落在上麵,更顯聖潔。冰雕的底座處,工匠們正用工具雕琢著細小的冰泡泡紋理,與江麵上的冰泡泡遙相呼應。
“這就是‘柔雪隻對梅花笑’的最佳寫照!”晏婷興奮地按下快門,“冰雕的梅花,配上飄落的柔雪,簡直是詩裡的場景再現!”
李娜也連連點頭:“這冰雕真是巧奪天工,每一刀都精準到位,把梅花的傲骨與柔美展現得淋漓儘致。”她的鏡頭掃過冰雕的花瓣,“你看這冰的紋理,像極了梅花的脈絡,連霜粒都像是天然的點綴。”
墨雲疏走上前,仔細觀察著冰雕的紋理:“冰雕講究刀刻痕跡,不能用水衝洗,隻能用平鏟摻去表麵刀痕。而且這種江水凍結的冰,結構均勻,沒有裂紋,才能雕刻出如此細膩的造型。”
她轉頭對眾人說,“想要冰雕保存得更久,要麼降低環境溫度,要麼隔絕外界熱量,這都是利用了熱傳遞的原理。”她望著冰雕梅花,“這朵冰梅的形態,倒與古籍中記載的‘寒梅傲雪圖’頗為相似。”
夏至望著那朵冰雕梅花,心中豁然開朗。詩裡的“梅花”,既不是枝頭豔色,也不是鹿身白斑,而是這冰雕的傲骨,是寒極之中的堅守與綻放。
他想起前世與淩霜的約定,無論環境多麼惡劣,都要像梅花一樣,在苦寒中保持本心。第一次來此時,他們曾在冰雪大世界的冰雕前許願,如今冰雕輪回,願望竟以另一種方式實現。
霜降走到他身邊,輕聲道:“這冰雕梅花,像極了我們。”她的指尖輕輕劃過冰雕的花瓣,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前世的種種,“曆經風霜,卻依然能保持本心,綻放出最美的姿態。”
指尖的涼意順著血脈蔓延,與口袋裡的玉佩相呼應,仿佛跨越時空的共鳴。
就在這時,一陣風吹過,冰雕梅花上的雪花簌簌落下,宛如梅花在微笑。眾人都安靜下來,感受著這一刻的靜謐與美好。
韋斌感慨道:“原來這就是‘柔雪隻對梅花笑’,不是雪在笑,也不是梅花在笑,是我們在寒極之中,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溫柔與堅守。”
天色漸晚,眾人前往預訂的民宿。民宿是典型的東北民居,火炕、土牆、紅燈籠,透著濃濃的煙火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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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娘是個熱心的大姐,見夏至進來,眼睛一亮:“小夥子,我瞅著你眼熟,是不是好些年前來過?跟一個穿紅衣服的姑娘一起?”
夏至一怔,老板娘笑著說:“那姑娘還在我這兒留了個小手帕,說等下次來取,我這都收了好些年了。”
老板娘轉身取出一方繡著冰紋蓮的手帕,布料已有些陳舊,卻依舊乾淨。霜降接過手帕,指尖撫過上麵的針腳,眼眶一熱——這是她前世遺落的手帕,當年走得匆忙,竟忘了取回。
“這鐵鍋燉真是絕了!”韋斌拿起筷子,夾了一塊排骨,打斷了這略顯傷感的氛圍,“肉質軟爛,入味十足,比我吃過的任何美食都香!”
他的吃相引得眾人發笑,老板娘笑著說:“小夥子真能吃,這鐵鍋燉要慢慢吃,越燉越香!”
沐薇夏給每個人盛了一碗湯,暖融融的湯汁下肚,驅散了一天的寒冷。“這湯鮮而不膩,帶著玉米的甜香,太好喝了!”林悅讚不絕口,“在這麼冷的天裡,喝上一碗熱湯,真是太幸福了!”
她夾起一塊土豆,“這土豆吸滿了肉湯的香味,還帶著一絲甜味,跟呼蘭大蔥的甜不一樣,是骨子裡的軟糯。”
飯後,眾人圍坐在火炕上,聊著一天的見聞。窗外的月光灑進來,與室內的燈光交融,溫暖而靜謐。
墨雲疏拿出一本古籍,念起了關於霜降的詩句:“霜降三候,豺乃祭獸,草木黃落,蟄蟲鹹俯。而冰城的霜降,卻有柔雪梅花,逆勢而上,這便是生命的力量。”
她合上古籍,“這座城市,就像這冰雕梅花,在極寒中綻放,難怪你們會再來。”
弘俊點點頭,補充道:“《黃帝內經》有雲‘冬三月,此謂閉藏’,而冰城的生靈,卻在閉藏之中孕育生機,這與夏至詩中的‘我不俯身’的精神姿態不謀而合。”
他望著窗外的夜色,“第二次來,想必更能體會這份寒極生暖的真諦。”
鈢堂望著窗外的夜色,輕聲道:“孤城有荊棘守輪廓,冰城有梅花傲霜雪。
無論是故城的堅守,還是冰城的綻放,都是生命的讚歌。”
他轉頭看向夏至和霜降,“你們的重逢,恰如這冰城的霜降,曆經等待,終得圓滿。”
夏至望著霜降,她的臉頰被火炕烤得通紅,眼神溫柔。
他想起詩裡的每一句,想起淩晨著陸時的刺骨寒冷,想起霧凇的潔白蓬鬆,想起梅花鹿的溫柔眼眸,想起冰雕梅花的傲骨綻放。
這趟冰城之行,不僅是故地重遊,更是一次心靈的洗禮,是第二次踏入這座冰城時,跨越時空的圓滿。
“寒極生暖,霜雪生花,”夏至輕聲道,“這就是冰城的魅力,也是生命的真諦。”
他握住霜降的手,她的手心已不再冰涼,帶著火炕的溫度,帶著彼此的溫柔。
手帕上的冰紋蓮與玉佩相呼應,像跨越時光的見證。
霜降抬頭望著他,眼中含笑:“就像你詩裡寫的,柔雪隻對梅花笑。
無論外界多麼寒冷,隻要心中有堅守,有溫柔,就一定能綻放出最美的姿態。”
她的聲音輕柔,卻帶著堅定,像這冰城的霜降,看似凜冽,卻藏著無儘的生機。
窗外,月光如水,灑在結霜的地麵上,泛著冷冽而溫柔的光芒。
冰城的夜,寒極卻也暖極,就像夏至的詩,前三句層層推冰,末一句“笑”字破冰,完成了從“城市氣候”到“人格氣候”的升華。
眾人圍坐在火炕上,聊著詩,聊著景,聊著前世今生的羈絆。
笑聲、談話聲在室內回蕩,與窗外的風聲交織在一起,構成了一曲溫暖而動人的樂章。
淩晨著陸時的刺骨寒冷早已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暖意與堅守。
夏至知道,這趟冰城之行,是孤城亙古的延續,也是新的開始。
在這寒極的冰城裡,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“梅花”,找到了寒冷中的熱望,找到了曆經風霜後的溫柔與堅守。
第二次蒞臨,不是簡單的重遊,而是與前世的自己重逢,與心底的溫柔相擁。
正如詩中所言,再臨恰是霜降時,柔雪隻對梅花笑。
冰城的霜雪,不僅凍結了時光,更凍結了遺憾;冰城的梅花,不僅綻放了美麗,更綻放了希望。
這趟旅程,將永遠留在每個人的記憶裡,成為寒冬之中最溫暖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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