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微娜抬手將鬥篷掛在門後的銅鉤上,動作乾脆,卻帶一點慵懶的優雅;隨後轉身,裙擺隨之蕩起半弧,金絲滾邊一閃,像爐膛裡跳出的火星。
她衝安特和勞博笑了笑“穿著鬥篷像是給自己脖子上了一個鎖,還是脫下來舒服。”
睫毛濃而卷翹,唇線帶著天生微翹的弧度,聲音低而緩,帶著一種午後曬太陽的貓才有的懶意。
“誠實。”
冰渣一樣的字眼從安特唇間滾落,不帶一絲溫度。
“哢噠。”
鎖舌落扣,像行刑的鍘刀合刃。
安特旋過身,背抵門扉,聲音陡然拔高:“榮譽!”
雷微娜的眉峰挑成一道優雅的弧,唇角仍掛著未及褪儘的笑。
“艾瑟琳·霍桑·布萊克伍德。”
名字被安特一字一頓地釘在空氣裡,像四顆冷硬的鉚釘。
雷微娜眨了下眼“威爾遜先生,你在喊誰?勞博,你不是說事務所裡隻有你們兄弟兩個嗎?”
嗓音柔得像初春的風,卻猛地刮過勞博的神經,掀起一陣被愚弄的灼痛。
勞博的喉結滾動,剛想嘲諷幾句……
安特已欺身而上。
指節鐵鉗般扣住那截白皙的頸,指痕瞬間暈開石榴紅的裙領。
雷微娜的雙腳離地,鞋跟踢出一聲無助的悶響。
“遊戲到此為止。”
安特的聲音低沉。
“查爾斯!”
勞博的喊聲變了調。
安特鬆手,
雷微娜跌坐在地,裙擺鋪成一朵凋謝的花。
安特側身,看向勞博“你來處理?”
勞博愣了半拍,隨即爆出一句變聲的咒罵“我來處理?我怎麼知道該如何處理她?”
根據資料,這是個很擅長迷惑男人的家夥,想必昨天她也是在忍著笑意在套路自己吧。
勞博喘得胸口起伏,目光死死黏在地上的雷微娜,或者說是艾瑟琳身上。
那襲石榴紅長裙如今像一灘灼目的血,提醒他昨天夜裡自己如何蠢得可笑:
什麼見鬼的處女座?什麼愛看書?
她垂眼輕笑,他就以為那是心有靈犀,而不是獵人看獵物最後一眼的憐憫。
什麼該死的心有靈犀,全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偽裝。
自己還天真的以為,自己真的遇到了什麼所謂的知音,結果就是頭被拴上鼻環的公牛,自己還踏馬親手把繩子遞到她手上。
一瞬間勞博便有種無名的怒火升起,他猛抬頭,指向窗戶“把她扔出去——!”
勞博的嗓音劈了叉。
勞博剛朝前踏出半步,靴跟尚未落地,安特便攔住了他。
皮鞋聲在地板上敲出兩聲短促的鼓點,安特已站到雷微娜麵前,影子將她整個人罩得嚴嚴實實。
“艾瑟琳·霍桑·布萊克伍德。”
他俯身,一字一頓,像是在法庭上宣讀最後的罪狀。
雷微娜仍坐在地,脊背卻挺得筆直。
她抬手,指尖抹過頸側那一圈淡紅的指痕,像拂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塵。隨後,她揚起臉,唇角彎出一個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