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特把百葉窗“啪”地合上:“我什麼時候改主意了?”
“那你還讓她去?”
“場麵話而已。”安特摘下壁掛鉤上的手槍,檢查彈輪,“政客的話能信,我把我弟弟切下來給你數年輪。”
“可我覺得她這次應該不會再耍什麼小聰明。”
“與這無關,”安特把槍塞進肋下,“我這樣說,隻是為了不讓她嗅到是我們出的手。”
勞博壓不住內心的好奇:“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?”
安特沒立刻回答,隻把指節掰得哢哢響。半晌,他才啞著嗓子開口:“不是打鬼主意……是我怕了。”
他抬眼,眼底血絲織成一張破網。
“光之城,那對母女誰都沒懷疑,查爾斯死了,死在我的手裡;真理之城,汙染源就在我的身邊,馬修、珍娜……大家……一個接一個……”
安特頓了頓,喉嚨滾動:“我現在看誰都像是汙染源,羅絲蕾絲,或者雷微娜,汙染源就藏在我們身邊。”
勞博一巴掌呼在自己的額頭上:“彆神神叨叨!咱們用的是假身份,檔案、指紋、血液編號全換了,汙染源再邪也追不到這兒。”
“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像一個神經病,”安特垂下頭,聲音悶得發顫,“可我真怕了……我怕再漏一次細節,再死一個人……”
空氣寂靜,幾秒後,勞博突然咧嘴,一巴掌拍在安特肩上:“行了,兄弟,彆把自己逼得太緊。”他大手順勢往上揉,把安特的臉頰當麵團搓,“你已經做得夠好,不到半年,已經解決了兩個城邦的汙染源。”
粗糙的指節把安特緊皺的眉心硬生生揉平,就像哄一條大型犬,又拍又撓,最後兩指往嘴角一挑,逼出一個滑稽的弧度:“來,笑一個。時間差不多了,咱們該出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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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特被扯得嘴角生疼,卻真的噗嗤笑出聲,眼裡的血絲瞬間被這笑衝散:“好!”
“好個屁!”
晚上八點,尤格家族的府邸中傳來一聲咆哮。
八點的鐵殼鐘剛敲完尾音,吼聲便從二樓書房炸出,震得彩窗嗡嗡戰栗,壁爐裡奄奄一息的炭火也被嚇得迸出幾粒火星。
亨德裡克·尤格,家族現存最暴躁的長老,攥著剛拆開的急件,羊皮紙邊沿被他捏得滲出指油,墨跡在汗裡暈開,像一條垂死的黑蛇。
他兩步衝到阿德裡安麵前,幾乎把紙張拍在對方鼻梁上:“這就是你們父子倆的好辦法?向阿什福德臣服?瞧瞧!好好瞧瞧!”
紙張在阿德裡安眼前嘩啦抖動,帶著潮熱的汗味。亨德裡克字字如雷:“最毒不過婦人心!那賤女人前腳收我們的好處,後腳就亮刀!”
窗外秋霧翻滾,書房裡氣壓驟低。沙發上的老尤格咳了幾聲,像鏽風箱抽氣,把眾人目光拉過去。
老尤格抬手止住騷動,聲音沙啞,沉穩:“若無變數,阿什福德不敢這麼急。她胃口大,可牙口還沒硬到能一口嚼爛我們。”
“變數就是她已經動手!”亨德裡克反手把急件拍在桌麵,震得墨水瓶跳起,“市政廳內線傳話,羅絲蕾絲連夜簽發查封令:倉庫、鍋爐廠,全在清單上;地下賭坊,今晚也會被她拔得七零八落!”
阿德裡安沒接那封被揉爛的急件,隻是抬手把亨德裡克按回椅背,自己走到壁爐前。火舌舔著他鋥亮的靴尖,映出一張被陰影像刀劈開的臉。
“兩步,”他伸出兩根手指,“一,把所有賬簿、工牌、貨單全送進地下爐,連灰都不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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