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再說大明這邊。
在皇太極躺下休養的同時,張書緣卻是一夜沒合眼,獨自在遷安城中的大營裡端坐了一晚。
沒辦法,敵軍野戰凶猛,而戰場消息傳的又慢,再加上他本就是一後世的普通人,所以他眼下的壓力就很大!
尤其是在昨夜的後半夜裡,那位於西北方位的薊鎮方向沒了炮聲,他的壓力就更大了,生怕皇太極沒看到自己留的那字條。
而他之所以命人在薊鎮裡留了字條,主要還是因為他在心裡抱有著一絲幻想,希望皇太極能在看明白事情後選擇知難而退,從而避免應天府周遭的百姓遭受到過多的屠戮。
除了有這個心思外,張書緣還同時有著搞他心態的意思在裡麵,畢竟你的戰略安排,我大明都已經提前知曉了,你還這麼跟我們打?!
一夜沒睡,剛準備出帳活動活動身體,就見到了急走而來的應城伯孫廷勳。
“啟稟張閣,我軍前沿斥候來報,薊鎮曆經三天兩夜守備終不敵建奴酋首。三屯營破,總官兵朱國彥與衛指揮使李智中於城中自縊殉國。城上官兵戰死三千餘眾,剩餘大部或散或降。眼下建奴酋首正位於薊鎮之內休整大軍。”
“是嗎?那建奴大軍可有行動?!”
對於薊鎮的失守,張書緣是並不意外,因為那城上的空間有限,根本無法同時容納那七千餘人的大軍。所以那朱國彥和李智中等人,就隻能是選擇在城上使用車輪戰術,輪替防守城池。
而拋除這空間因素外,那三屯營的軍隊是嚴重的缺乏訓練和缺少火器。隻有像秦良玉的白杆軍和後來孫傳庭與盧象升訓練的秦兵和天雄軍,才能有與建奴正麵較量的實力。
總得來說就是,隻要建奴部隊一直是處於輪替的猛攻狀態中,眼下大明關內的任何一城,都會麵臨著被其攻破而失守的現狀。
當然了,這薊鎮之所以會脫手的這麼快,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二是跟他們的布局有關。
因為,隻有讓皇太極嘗到了薊鎮這個甜頭之後,他才會選擇徹底的南下!
至於他自己留的那封信,那就得看皇太極等人是如何作想了,是相信退兵?還是被看作是他的疑兵之計?
總之這件事情他張書緣並不放在心上,因為,隨著戰事的繼續,他皇太極是早晚都會能弄明白現狀的……
話再說回來。
見大人問起敵軍的動向,孫廷勳便就有些尷尬了。
“目前敵軍應當還是在城內修整吧。”
沒轍,他也不是斥候,眼睛更無法飛到薊鎮去查看,所以就隻得是這麼說了。
“休整…隻怕是那廝也休整不了多久。孫將軍且隨我去清河一線看看吧。”
張書緣口中的清河鄉是位於遷安城以北七十七裡處的一處村莊,因其北靠沙河支河南岸,河水又常年翻沙所以被叫了這個名字。
“是!卑職這就去安排。”
“嗯。”
點了點頭,孫廷勳便就去調集護衛了。
趁著孫廷勳去安排的間隙,張書緣匆匆的吃了口軍餐,然後便就準備啟程了。
可就在他剛走出遷安北城一裡,就見到了一支數萬人的混裝部隊到了城下。
在見到這支部隊的一瞬,張書緣的眼色頃刻就是一變。
“關寧大軍!”
隻見這支奔到北城口的部隊是清一水的重甲步軍,張書緣就知道這是袁崇煥過來了!
沒錯,山海關作為大明最重要的邊防重地,朝廷自然是沒少往裡砸錢,光每年的兵餉支出就高達一百二十多萬兩,若是再算上築城、馬匹、軍械等開銷,其年費用就高達五百八十四萬兩!
所以,經由如此重金,再加上孫承宗、熊弼廷、袁可立所提出的“三方布置”戰略之下,這關寧大軍發展的是甚為迅猛,不但軍中極為善於使用火器,其部隊素養也是極強。
可以說,這支部隊完全可以做到“上行下效”!
若不是曆史中的朱由校及朱由檢二人犯了諸多錯誤,要不然的話,恐怕現在的建奴就隻能是困守於盛京了……
“前方可是馳援薊鎮兵卒?!”
還沒等張書緣等人說話,眼前的大軍便就走出了一人。
“不是。你是關寧軍何人?!”
見人出來搭話了,張書緣便就騎著馬走出了人群。
“在下名喚滿桂,不知大人是我朝何人?”
瞧見眼前的人是如此淡定從容,這說話的人便就自報了家門。
“你是我朝的關寧總兵滿桂?!”
聽到這話,張書緣瞬間就高興了起來,要知道這位可是一猛人!
據史書記載,滿桂一生軍功無數且為人壯碩忠勇,受到了諸多大人物的賞識!
隻不過,這位的結局可有些不好。在曆史中他自己巳之變爆發以後,便遵軍令馳援京師,但可惜由於曆史路線中的朱由檢滿腹猜疑不信任袁崇煥,便就導致了他關寧軍十分缺乏休息。
所以這也就導致了很多關寧軍將領戰死,這其中就包括滿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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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末將正是。不知大人是……”
雖然沒見到張書緣身著官服,但看其身上的鎧甲,滿桂就覺這眼前之人必是一位高官了。
沒錯,自張書緣穿越以來,還未見到過這諸多遼東名將。
“我乃我朝的內閣司員兼商業司尚書,名為張書緣。”
在張書緣剛說出內閣一詞的時候,滿桂就大概率猜出了他的身份,當即就單膝跪地拜見了起來。
因為,這眼下的內閣之中隻有他一個人沒過三十歲。
“將軍快快請起,本閣可擔不起將軍大禮。”
見人跪下了,張書緣趕忙下馬,並親自扶起了這位大將。
親手將他扶起,他這才發覺這滿桂不愧為大將之名。
隻見他身高是足有一米八左右,眼神堅韌,身形堅硬如鐵,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極為的乾練。
而他的相貌自不必說,是一張很典型的蒙古人相貌。
沒錯,滿桂正是蒙古族人。
“末將不敢!末將曾在邊防聽都督講過您的事,而且您去歲時所作的事情,我等皆有所聞!”
“嗬嗬,滿將軍言過了,本閣所作也不過是為臣子的本分。對了,你家都督可到?”
“回大人的話,袁都督已至南門,眼下恐已進城。”
“好,那就先進城再說吧。”
見袁崇煥本人到了,他就決定先見見袁崇煥再說,至於去前線視察的事情就先放放了,反正那皇太極一時半刻的也打不過來。
拉起滿桂的手,張書緣就與他並肩而行的回到城中。
在這進城的路上,張書緣是詢問了很多遼東的事情,其中第一件事便就問起了毛文龍。
一聽上官問起了那個土匪,滿桂就是一臉的鄙夷。
“怎麼?你們與他鬨矛盾了?”
“不瞞大人,那廝極混,不但到處拉人到東江鎮,而且他還竟敢走私!”
“這個本閣知道。”
“您…您知道?那您知道為何不……”
“時機未到啊,眼下那廝占據東江還頻頻索要軍餉。可將軍也知我朝境遇,如若不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隻怕這時局會更加艱難啊。”
張書緣說的沒錯,毛文龍這個人十分複雜,其不但有冒功殺良的問題,還有通敵資助及冒領軍餉或走私的事兒。
甚至朝中有傳言說,毛文龍是有脫離朝廷單乾的傾向。
雖說這人是做了很多壞事,但他還是有功德在身的。
而他那功德,主要是源自於他開的東江鎮線和襲擾後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