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步走入養心殿,不多時,年入七旬的袁可立便拄著拐杖就出現在了眾人身前。
隨著袁可立進來了,張書緣等一應大臣便就起身拱手施儀見禮了。
“微臣袁可立參見陛下。”
入殿後,袁可立說著就要跪下給朱由檢見禮。
“誒,老柱石快快免禮。還不快將老柱石攙起入座。”
瞧見這位柱石要給自己跪下,朱由檢趕忙就從皇位上站了起來,下意識就想要去攙他,可他還未動身便就瞧見了那一殿文武,故此就隻得是吩咐王之心去攙扶他了。
而朱由檢之所以如此禮遇袁可立,實乃是因為他手中沒啥國之重臣可用了,且在加上人年事已高,在朝中立下的功績那更是多的數不勝數。
可如此人物,本該是過那悠遊歲月的田靜生活,可現如今卻是被自己給弄到了遼東去。
當然,袁可立起初也跟曆史中一樣,不想再入朝為官,可他卻未曾想到,朱由檢卻是為了請他出山下了重手,不但給他兒子封了高位,同時還給予了他本人各種優待,就差賜他一枚丹書鐵券了。
可袁可立再接到如此恩遇之後,也沒第一時間選擇接受,反倒是表示自己累了,婉言回信拒絕了朱由檢。
而這最後,還是靠王承恩親自跑了一趟河南,並陳說了好一番己巳大戰的戰果和皇帝的思政理想後,他才選擇了接受出任遼東總督。
……
畫麵再回到眼下。
“謝陛下。”
被王之心帶著兩名太監給扶起來後,袁可立便慢慢的坐到了搬來的椅子上。而這才讓張書緣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四朝國柱!
而這袁可立,雖是老邁,身材瘦長,身上也沒穿著戰袍,但其渾身上下卻仍是透著一股子堅貞不屈的悍將之感,給人的印象就好似是一並飽含風霜的利劍一般。
沒錯,這就是他對袁可立的第一印象!
當然,這袁可立的長相也是不差的,倘若他再年輕個五十歲,必然是會引得八方少女的狂熱追捧……
“嗯,不知老愛卿此番回京要陳奏何事啊?”
見他坐下了,朱由檢也就坐了回去,張書緣等人亦是如此。
“啟奏陛下,臣此番進京實乃是做檢討之事和商榷我遼東下一步戰略。”
見皇帝問起,這袁可立先是哀歎了一聲,然後便就陳述了起來。
原來,自從他上任之後,第一時間就發揮起了本色,帶著盧象升就開始梳理起了整個遼東的情況。
而這不查不知道,一下之下,這袁可立便就發現了三大問題。
一是關寧軍眾將心思不一。
二是皮島毛文龍驕縱不法。
三是遼東和皮島有了藩鎮化的傾向,尤其是東江皮島!
在掌握了這些信息之後,袁可立當即就升了大帳,並召開了遼軍高級將領會議。
可經過三個月左右的拉扯,最終他隻清理了幾位袁崇煥的舊部老將,並派遣了朱梅與祖大壽一起去修建大淩河城了,而盧象升則是被他安排到了廣寧中後所負責整兵備訓事宜了。
而他自己則是坐鎮到了寧遠城調度一切。
本以為毛文龍得知自己到遼東了後,會有所收斂,但他卻沒想到,這廝除了不敢在自己麵前驕縱外,離了營帳之後就又我行我素了起來,一點都沒把他的話給放進心裡。
當然,除了這些壞方麵的事外,他也發現了一些好事。
那便是,皇太極一窩逆賊,沒有掌控遼東半島全境,目前半島自海州衛以南的地方還在朝廷的手中。
袁可立說的沒錯,這據史料記載,天命元年1616年)後金的疆域是,東起東海,西至遼東廣寧,南達鴨綠江,北接嫩江,但它並沒有將半島全境給徹底掌握,金州、複州以及蓋州都還在朝廷的手中,直至天聰九年1635年)他後金才徹底掌握了半島。
總之,他袁可立除了是在陳說自己先前的處置不當外,就是在陳述眼下遼東的局勢。
……
“老愛卿這都從而說來?那東江一事乃先帝時所確認,這有所錯漏也屬常理。”
聽完袁可立的話,朱由檢並沒有去追究此前的過往,因為他在之前的處理是對大局有利的!
彆的先不說,就說他力挺毛文龍之事。
在當時,後金雄起,左右出擊,打的遼軍是士氣低迷,甚至連遼東重鎮都丟了,還差點讓人給推到了蓋州衛,倘若蓋州一丟,那整個遼東半島可就要出大問題了。
所以在如此形勢之下,對於毛文龍劍起皮島而言,就對朝廷來說成了一件舉足輕重的舉國大事了。
“是啊老大人,這此前之事乃歸咎於當時,而眼下之境又與那時區彆甚大,這怎能將此前過錯歸於當下?”
隨著朱由檢的開口,在場的大多數人也就附和了起來。
畢竟眼下的朝中,除了他之外,就隻有孫承宗還能有聲望整合四方了。
可對於朱由檢來說,這用了孫承宗後,那內地的整備就會陷入遲緩了,因為,張書緣所舉薦的那些人,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將整個兵部的資源整合起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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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諸位愛卿所言不錯,老愛卿還是勿要妄自菲薄的好。對了,你方才說此番進京是要籌謀未來之戰略,那不知老愛卿眼下可有計劃?”
見眾人齊言配合,朱由檢也就語氣緩和的看向了袁可立。
“老臣多謝陛下,多謝諸位大人的諒解。關於戰略構思,陛下所問,臣不敢言無。還請陛下準臣以輿圖說話。”
這袁可立是朝中的堅定主戰派之一,而他與孫承宗等人所構建的“四方戰略”,其目的就是鎖死後金女真,靜待朝廷凝聚力量,然後再行海陸進攻之策!
“準。”
見這位老臣是有備而來,朱由檢當即就開心了起來,旋即就讓人去拿袁可立準備的輿圖了。
“諸位請看,這是我遼東眼下局勢。”
不大會兒功夫,一張碩大的輿圖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。
隻見,這張輿圖是標注著十分清晰的敵我分布,且在其上還畫有三種不同的標識,一種是酷似後世的進攻標識,另外兩種則是以圈和弧線所代表的固守及戰時重點城鎮。
“陛下且看,眼下我軍所掌的鬆山衛所和海州衛,此二地之間空隙頗大,若是我朝能在今年年尾修築完大淩河城。儘可以此為矛,主動出擊收複廣寧分司之地。”
袁可立是以杖為劍,在輿圖上指點江山,那氣勢讓人隻覺其不是七旬老朽。
“嗯…陛下臣鬥膽一詢,袁老大人,下官敢問,如此之略,我朝成算幾何?”
見袁可立是意氣風發的陳述構思,那坐在右手倒數第三席的周延儒就開了口。
而他這言辭,在明麵上看是沒什麼問題,但要是一細想就覺得有問題了,因為人袁可立的話還沒說完,他就站出來打斷了。
“你是周延儒,周大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