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水。
有那麼一刹那,暖黃色的燈光仿佛都變得有些悲涼,有些冷意,有些荒蕪,那是心靈沒有歸宿的孤寂感,那是一種如同實質化的思念。
苦。
有人說,鋼琴可以彈出酸甜苦辣,可是二胡卻隻能拉出苦澀。
小小的椅子上。
方燦的動作委婉,一手拉弓一手拉弦,身體隨著曲子微微晃動,一舉一動卻似乎都帶上了一絲冷清,冷冷清清的讓人心疼。
弓弦相擦,聲音便如遊絲般飄出,同樣是冷冷清清的,像是月光照在積了薄雪的瓦片上。
可是卻讓人感覺如同有一把鈍刀在心口慢慢的挫著,這疼痛不劇烈,卻綿長,從耳朵鑽進去,一路蜿蜒到心底最隱蔽的角落。
靜。
這一刻仿佛世間都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的情緒都被一曲拉入,體會著曲子中那濃鬱到極致的情緒。
恍惚間,卻足以讓人心熱淚盈眶。
當曲調漸升,那種原本淡淡的悲涼和苦澀突然變的更加濃鬱,撲麵而來情緒不斷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心頭,如果說剛剛的是鈍刀子割肉。
那麼此刻。
情緒就像是一把利刃,直刺心口,明晃晃,赤裸裸。
音樂為什麼會被稱作藝術,那是因為他可以承載人們的情緒,在buff的加持下,方燦的情緒濃烈到讓人不知不覺就跟著他情緒動了起來。
我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。
聽著彆人的音樂,感受著自己的故事。
刀刃劃破心口,挑撥起所有人最濃烈且最不為人知的情緒。
思念。
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思念,是一曲永無相見的悲涼,如同二胡的兩根弦一般,永不相交。
突然。
一陣輕微抽泣聲響了起來。
不知何時。
石蕊娜小小的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膝蓋處,瘦弱的身子在不斷的抽動著,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,她隻是感覺到心口好痛。
腦海中,小時候的一幕幕劃過。
阿爸。
阿媽。
可是,她似乎已經記不起她們的模樣了,對,我已經記不起她們的模樣了,有些話,她不敢跟已經年邁的阿奶訴說。
她想他們了。
如同她說的,她想讓阿媽看看自己,這何嘗不是一種思念呢。
她不曾提起的阿爸,那是深埋在記憶中永遠的痛。
何玖也哭了,他手中拿著紙巾,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水,這不再是當著鏡頭煽情,而是內心深處淤積的情緒被勾起,那是早已忘卻的記憶。
哦。
原來,有些東西根本忘不掉。
人這一輩子,經曆多少事,才能安穩靠岸。
這其中又會有多少的心酸,多少的遺憾,多少的念念不忘.....
方燦有時候會想。
為什麼廣場上的大爺們會如此偏愛二胡,或許,此刻,有些明了。
原來,二胡將這求不得的苦,這隔山隔水的愁,這跨越時空的思,都化作了弦上的震顫,聽者各取所需,各得所得。
這.....
哪是演奏,這分明是一個老人在講他年輕時的故事,講著,講著......
自己哽咽了。
黃石也好不到哪裡去。
因為。
我們的心底都有那麼一個人。
思而不得,念而不見,永遠的鐫刻在記憶中。
他們可能是親人,是愛人,亦或是友人......
在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