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普車和卡車組成的車隊,一路向北,卷起漫天塵土。
越往北走,天氣越冷,路況也越差。坑坑窪窪的土路,好幾次差點把卡車的減震顛散架。
何雨柱倒是很沉得住氣,大部分時間閉目養神,偶爾和馬華換著開車。
同車的老技術員姓周,話不多,但經驗豐富,時不時和何雨柱低聲交流幾句技術細節。
後麵卡車上的兩個年輕人一開始還很興奮,後來也被顛得沒了脾氣。
路上花了整整四天,才看到沈城那高聳的煙囪和龐大的廠區輪廓。
沈城第一機械廠,華國工業的長子,規模比紅星軋鋼廠大了不止一圈。
高爐聳立,管道縱橫,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煤煙和鋼鐵的味道。
來接洽的是廠裡一個分管生產的副廠長,姓趙,臉色黝黑,帶著東北人特有的豪爽,但眉宇間卻鎖著一絲化不開的愁容。
他和何雨柱簡單握了下手,語氣直接,甚至帶著點不以為然:
“何工是吧?一路辛苦。部裡的文件我們收到了。不是俺老趙不信任你們,實在是我們這疙瘩的情況有點特殊。”他指著遠處一片停產待修的設備,“俺們廠這些老毛子留下的家夥什,脾氣強得很!用的潤滑油都是特供的,你們那新配方…怕是水土不服啊。彆到時候耽誤了生產,俺們可擔待不起。”
這是下馬威,也是實實在在的擔憂。
何雨柱沒急著辯解,隻是點點頭:“趙廠長,能不能先帶我們去現場看看故障設備?”
“行!看看吧!”趙廠長一揮手,帶著他們走向一個巨大的車間。
車間裡,一台蘇製的大型重型軋機靜靜地趴著。
幾個老師傅正圍著主齒輪箱發愁,地上油汙一片,拆開的箱體裡,軸承和齒輪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焦黑油泥,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。
“瞅見沒?”趙廠長指著那堆油泥,“就這毛病!一上負荷,溫度稍微一高,油就碳化!堵死油路,抱死軸承!隔三差五就來這麼一回!耽誤老鼻子事了!”
周圍那幾個沈陽廠老師傅也打量著何雨柱這群“京都來的專家”,眼神裡帶著懷疑。
這麼年輕,能搞定老毛子都撓頭的問題?
何雨柱沒理會那些目光。
他蹲下身,用手指撚起一點油泥,湊近聞了聞,又仔細觀察齒輪箱的結構和潤滑點。
【叮!檢測到合適地點:沈城第一機械廠重型車間。是否簽到?】
“簽到。”
【簽到成功!獲得:初級金屬摩擦學感知(限時)。】
一股細微的感知力湧入指尖。他仿佛能“看到”潤滑油在特定壓力和溫度下,如何失效,如何分解,如何形成頑固的積碳。
他站起身,對趙廠長說:“問題出在基礎油的抗氧化添加劑和極壓抗磨劑配伍性上,不適應你們這種間歇性超高溫高負荷的工況。我們的新配方,針對的就是這類問題。”
趙廠長將信將疑:“光說不練假把式!這大家夥停一天,損失海了去了!可不敢讓你們隨便試藥!”
“不用動這台主力設備。”何雨柱目光掃過車間角落,“那台待修的舊龍門銑,工況類似,問題也一樣吧?用它做試驗。成功了,推廣。失敗了,所有損失,我們小組負責賠償。”
話說到這份上,趙廠長也不好再攔著,嘟囔了一句:“行!就依你!俺倒要看看有啥高招!”
試驗立刻開始。
清理油路,更換新油,何雨柱親自調整設備參數,模擬最惡劣的工況。
沈城廠的老師傅們都圍在旁邊,瞪大眼睛看著。
機器轟鳴起來,負荷逐漸加大。
儀表盤上的溫度指針緩緩上升,逼近了以往出故障的紅線區域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趙廠長緊張得直搓手。
溫度還在升,超過了紅線!
但機器依舊平穩運行!沒有異響!沒有煙霧!
何雨柱盯著儀表,再次微微調整了幾個進料參數。
奇跡般地,溫度指針竟然緩緩回落,穩定在了一個安全的區間內!
連續高負荷運轉了整整兩個小時!機器穩如泰山!
“成功!厲害!”一個沈城廠的老鉗工第一個吼起來,激動得滿臉通紅。
趙廠長猛地撲到齒輪箱檢查口,看著裡麵清亮、流動順暢的潤滑油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他猛地轉身,一把抓住何雨柱的手,用力搖晃:“何工!服了!俺老趙服了!這配方太牛了!啥也彆說了!今晚俺請客!豬肉燉粉條管夠!你們必須得給俺們廠所有相關設備都換上!立刻!馬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