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秦,省農科院咋就把輻照1號的試驗種植放到了咱信陵了?”
“書記,我、清揚縣委書記羅長青和白晨曦都是省委黨校培訓班的同班同學。
其實第一年的試驗種植還真沒有交給咱們縣,而是放到了清揚縣。”
“哦,既然選擇了清揚縣,咋又弄到咱信陵來了?”
“書記,你聽我說啊。
羅長青覺得試驗種植是一件好事,就把它交給了他在大壩子鄉當鄉長的小舅子苟尚偉。
恰好,這時候上級部門給大壩子鄉撥來了三萬塊錢的扶貧款,用來幫扶大壩子鄉二百戶貧困戶發展農業生產。
上級部門怕貧困戶拿了錢買成酒肉,幾頓飯就吃淨喝光,起不到真正扶貧的效果,就要求鄉政府根據實際情況,給買成農藥、化肥、農作物良種等實物再分發給他們。”
馬誌遠不明白小麥試驗種植怎麼又和上級扶貧扯在了一起,隻好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。
“這個苟尚偉收到省農科院小麥試驗良種之後,就打起了歪主意。
上級要求給貧困戶買農藥、化肥或者農作物良種,這農科院免費給的一萬斤小麥試驗良種,豈不正好可以一星管二?
既幫省農科院完成了試驗任務,又頂了這次扶貧的事兒。
這樣,那三萬塊錢的扶貧款不就落入了自己腰包嗎?”
“當然,既然用這一萬斤小麥良種充作上級扶貧物資,就不能提省農科院試驗種植的事兒,也不好強調上級扶貧物資的事兒。
隻能葫蘆僧判斷葫蘆案,糊裡糊塗地把這一萬斤小麥良種分發給二百戶貧困戶。
結果,這一萬斤珍貴的小麥試驗良種,大部分被貧困戶當成了救濟物資,送到磨坊磨成了麵粉,大人孩子吃下了肚。”
“就是因為缺乏這一組測產數據,輻照1號當年沒能通過小麥新品種的審定和登記,隻能推遲一年上市。
這給省農科院帶來了不小的損失,白晨曦幾乎氣得當場吐血。”
“在這種情況下,白晨曦才讓我在信陵找一個靠譜的人,把這一萬斤輻照1號低價出售給二百至三百戶人家,用作小麥測產試驗。
同時規定,出售小麥種子的收入權作該項目的管理費用,省農科院一分不要。”
“文革時期,我隨爸媽回原籍秦店子接受勞動改造。
全村人都怕受牽連,幾乎沒有人和我一家人接觸。
隻有秦太遲一家不嫌棄我們,不怕受到牽連。
有一年我掉到希糞坑裡淹得沒了呼吸,還是太遲大哥不怕臟不避嫌把我救活的。
我信得過他們一家的人性,就想把分發一萬斤小麥良種的這件事情交給太遲哥。
我向白晨曦做了推薦,白處長經過親自考察,也同意了我的提議。”
“誰知道,卻給太遲哥一家人惹了這麼大的一場禍事。”
秦太行說到這裡,臉上滿都是愧疚。
“哼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羅長青如此,你秦太行也如此。
經過這麼一折騰,羅長青羅長子的副市長恐怕要泡湯了。
但願你秦太行的貓爪爪不要沾上太多的臟東西!”
馬誌遠一邊心裡暗暗思忖,一邊垂著眼皮繼續詢問:
“就算縣種子公司經理皮貴山告了你堂哥一狀,尤洪貴那個‘呆霸王’也不該往死裡整你堂哥一家啊?”
馬誌遠這隻老謀深算的狡猾狐狸,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。
“這個、這個,”
秦太行也想不通其中的訣竅,他隻能把秘書小孔司機小高打探到的小道消息說出來抵擋一下。
“皮貴山和尤洪貴倆人都嗜賭成性。
聽說,皮貴山有意識地輸給了尤洪貴成千上萬的錢,倆人關係不是一般的密切。
另外,尤洪貴這個‘呆霸王’看上了遠征集團曲百萬的女兒曲非。曾經涎著臉皮上門求親,結果卻被曲百萬父女婉拒。
後來,他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一種傳聞,說曲非因為中意我侄子秦逸飛,才拒絕了他,這就恨上了我侄子。
恰好,皮貴山狀告我哥非法經營農作物種子。他就想趁機把我侄子往死裡整,打算把秦逸飛的飯碗給敲掉!
於是,他不惜刑訊逼供,非逼著我哥承認非法經營農作物種子的負責人是我侄子不可!”
“老秦,你說你侄子叫什麼名字?”
當秦太行說到“秦逸飛”這個名字時,本來就像老僧入定一樣的馬誌遠,突然把他一直耷拉著的眼皮撩了起來。兩眼霎時就散發出了攝人心魄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