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。
有人把屠刀架在我們脖頸兒上,難道我們還要輕手輕腳地奪取屠刀嗎?
難道我們還要顧忌傷到對方嗎?
狗咬了人,人雖然不能咬狗,但是沒有說人不能打狗。
所以,小白你不用自責。
我也從來沒有怪你!”
秦逸飛想問一問方小白,知道不知道有人通過拍照、錄音的方式來栽贓陷害自己?
他想了想,他還是作罷。
反正自己相信方小白不會做這樣的事兒,他不過南部山區旅遊開發公司總經理,又不是什麼偵探公司總經理,他怎麼會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?
秦逸飛放下電話,雖然臉上表情如故,心裡還是有點兒不平靜。
不管你多麼努力,在絕對權力麵前都等於零。儘管孫猴子一個筋鬥能翻十萬八千裡,但是他始終翻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。
秦逸飛自然想起了戴笑梅。但是他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。
聘請私人偵探,就像服用阿片止痛。偶爾服用一次兩次還行,但是絕對不能形成依賴心理。
當初,尤洪貴、索耀東幾人都處心積慮地想置自己於死地。
尤洪貴是縣打假辦常務副主任,他的舅舅趙家瑞更是莆賢市委副書記、政法委書記;索耀東是公安局黨委委員、城關分局局長;皮貴山是縣農業局副局長、種子公司經理,他妹夫蔣誌鬆是縣委副書記。
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鄉村教師。
他們三人之中任何一個人,都可以輕輕鬆鬆碾壓自己。
如果不是雇傭戴笑梅,自己恐怕死八回都到不了現在。
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,刀能傷人也能傷己……
秦逸飛腦子靈光一閃,他突然想起來,照片上那個小個子男人敦實的身形有點兒像索耀東。
人的相貌可以通過整容改變,可是他的身材卻很難改變。
就在秦逸飛心思沉浮不定的時候,武運舟推門走了進來。
武運舟說,他老婆巫瑜嫻通過筆試麵試,考到了縣審計局。今天晚上約了幾個不錯的朋友,到他家喝兩杯。
武運舟說,當初秦逸飛第一次到他家吃飯,就說糧站雖好,但畢竟是企業。說不定哪一天政策一變,就發不出工資來了。嫂子學的財會專業很好,像紀委、審計部門就急需這樣的人才。還是考到這些黨政部門有保障。
武運舟說,他當時還不以為然,他老婆卻聽進去了。閒暇時間就重新拿起書本學習。
都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。這次縣審計局招人,他老婆巫瑜嫻就以筆試麵試雙第一的成績被錄取了。
所以,他老婆能考到審計局,秦逸飛立了第一功。
就憑這一點兒,秦逸飛今天晚上必須到場。就是有其他酒局也得推掉。
秦逸飛說:“嫂子能夠考上審計局,那是憑嫂子的真本事。和我這個外人有屁關係?
你武書記少給我戴高帽。
不過,今天晚上這一杯酒一定要喝。
就是你武書記不請我,我聞著酒味兒也能找過去。”
秦逸飛怕糧站門口小賣鋪貨不全,他直接騎摩托去了供銷社煙酒副食門市部。
他要了半箱六瓶全興大曲,又要了一些小孩子喜歡的酸奶、果凍、奶糖、夾心餅乾,直到把空閒的那半個酒箱裝得滿滿的,他才作罷。
聽到摩托車聲音,巫瑜嫻便站到門外迎接秦逸飛。
今年三月份國家突然取消糧票和供糧本,糧站效益急劇下滑,不要說獎金福利,就是保障工資都有些困難。巫瑜嫻對秦逸飛善意提醒,還是很感激的。
她看到秦逸飛搬著一個大紙箱走過來,一邊接過箱子,一邊假意嗔怪道:
“秦書記,我說什麼了?你再帶東西來,彆說嫂子不讓你進門!”
“不就是給武藝買了點零食嘛,又不值幾個錢。嫂子就饒了小秦這一回吧。
武藝呢?看叔叔給你買啥好吃了?”
參加武運舟酒局的有鄉紀委書記金立來、宣傳委員李靜,還有黨委委員虞澄靖,新上任不久的派出所所長吳同煒。
秦逸飛談笑依然如故,隻是喝酒喝得非常凶。
不論彆人敬他,還是他敬彆人,一兩大的酒杯,他都是杯杯滿,回回乾。
即便是39度的低度酒,秦逸飛喝了十幾杯之後,也是醉得一塌糊塗。
等秦逸飛醒來,他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家裡的床上。
他自己騎摩托車回來的,還是彆人把他送回來的,他完全沒有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