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東升,周六我有空,能到你家去幫忙不,我想體驗一下農忙的感覺,增加一下生活積累。”下課後,蘇文淺主動問道。
林東升幽幽地看了她一眼,說道:“我家生活條件比較艱苦……”
“沒事,我能吃苦,吃苦能加深對生活的理解。”蘇文淺。
“你這純屬沒苦硬吃,我巴不得沒有農忙假,放假要做的事情可多呢,早稻苗要移栽,要插秧,玉米花生棉花都要種,油菜也要收割,根本忙不過來,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,大人還要說小孩子沒腰。”林東升說道。
“能體驗這麼多項目嗎?那一定很有意思,我想參加!”蘇文淺興奮地說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林東升還是打算拒絕。
“彆可是了,放心吧,我不會嫌棄你家的,你們吃啥,我就跟著吃啥。”蘇文淺說道。
“有點為難……”林東升說得這裡,欲言又止。
“平時你也不是這種婆婆媽媽的人啊,有話快說!”蘇文淺催促道。
“在我們村裡,陌生女孩是不能隨便進家門的,除非願意給人家當媳婦……”林東升尷尬地解釋道。
“啊?那……那我還是不去了。”蘇文淺聽了,滿麵羞色,落荒而逃。
“蘇文淺不能去,我能去嗎?”一直豎著耳朵偷聽兩人談話的錢明,忍不住問道。
“你更不行。”林東升斬釘截鐵地回道。
“為啥,我是男的,不怕謠言。”錢明有些不解。
“你那麼好吃,吃的比乾的都多,把你帶回去,除了虧本,沒有彆的結果。”林東升毫不客氣地說道。
“我……我少吃點還不行嗎,每次隻吃半飽……”錢明期期艾艾地說道。
“你是不想回家寫作業和搞複習吧?就算躲到我家裡,真考得太差,李老師一樣會罰你的,你還是清醒一點吧。”林東升勸說道。
“唉,這世上為什麼會有考試這麼可惡的東西呢,究竟是誰發明出來的?”錢明仰天長歎。
即便如此,晚上快放學的時候,大家還是一起興奮地倒數起來。
“十、九、八、七……一!”
伴隨著一聲鈴響,所有的學生全部歡呼起來,吼聲幾乎要掀翻房頂。
隻有少數同學麵露苦色,正在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書包。
真正的農家孩子,對農忙其實是比較害怕的,特彆累,特彆苦,但看到父母比他們更累更苦,他們也不敢逃避,隻能用自己瘦小的肩膀,努力去分擔一些。
林東升對這一切倒是比較平靜,很多事,做得多了,慢慢就習慣了,一旦習慣了,就不會覺得有多苦了。
經過學校這一周的休養,他腳上的傷口已經基本恢複了,但還是不太方便下水。
所以,父母趁著天氣好,在地裡割油菜的時候,他也拿著一把鐮刀,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油菜地裡收割起來。
油菜的莖很粗壯,鐮刀雖然很鋒利,但割起來依然費力。
父母一次可以收割好幾根,林東升手勁小,一次隻能收割一到兩根,割得多了,就拉不動了。
如果發力過猛,鐮刀又特彆容易割到自己的小腿上。
八歲那年,林東升第一次學著割油菜,剛下場就歇場了。
因為他的小腿被自己的鐮刀割到了,當時血流如注,現在那裡還有一道顯目的傷疤。
林東升曾經看到過一篇文章,說軍人身上的傷疤,都是軍功章,是榮譽的象征。
但他覺得,農民身上的傷疤,應該不是勳章,也不是榮譽,都是災難的見證,每一道傷疤,都會加劇他們的成長。
父母種的油菜並不多,收割完之後,後期壓榨出來的菜籽油,一般剛好夠全家一年的食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