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,秦律,我替你坐了四年的牢,你就這樣讓我被動死亡了是吧?”她聲音沙啞。
他沒有抬頭看她,伸手摩梭著墓碑上的照片,聲線低沉無情。
“你不該出來的,孩子們剛接受你病逝……”
這一刻,她終於明白了兩個孩子為什麼沒有認出她來。
原來,在孩子們的心裡,她早已經是個死人了。
四年來受的委屈和憤怒終於在此刻爆發出來了,她失控地抓住了秦律的衣袖狠狠地搖晃著。
“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?你怎麼可以!”
他冷靜地掰開她的手指,
“孩子們現在已經有了新媽媽,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麵前……”
“新媽媽,她是誰?你到底給我的孩子找了誰當新媽媽,你有征求過我的意見嗎?”
“沈昭寧,當初你作出這個選擇的時候,就應該想到這樣的結果,不是嗎?”
“你倒是功成名就,愛情事業雙豐收!那我呢?”
“我已經給了你一百萬,這還不滿足嗎?”
“去他媽的一百萬!”
沈昭寧將那銀行卡直接扔到了秦律的臉上,轉身便逃。
四年來她受了多少苦?
她差點死在監獄裡,她的人生都被毀了,這一百萬就能買斷得了嗎?
她滿心悲憤,心若死灰,跌跌撞撞地走在雨裡。
或許是因為淋雨,或許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,她沒走多遠,便一頭栽倒在了泥水裡。
此時,一輛銀色的賓利車路過此地,見狀緩緩停了下來。
“顧醫生,那邊有個女人昏倒了。”
車門打開,一襲白衣勝雪的英俊男人下車走到了她身邊,
看清她的麵容之後,冷眸裡滿是震驚,“是你?”
沈昭寧一直在發高燒,昏迷不醒。
恍惚之中,她仿佛又重新回到監獄裡。
那狹隘陰冷的牢房裡……
黑暗之中,她被獄友們用布料塞住了嘴巴,然後一頓猛打。
她們撕扯她的頭發,踢她的肚子,踩她的手趾頭,用煙頭燙她。
而她從未妥協,不停地反抗著,她知道,她的孩子們還小,孩子們需要媽媽,她不能死,就算脫一層皮她也要活下去。
“不要!”
她低低地呐喊了一聲。
倏地清醒過來,睜開眼睛,眼前是溫暖的病房……而不是再那冰冷痛苦的牢房,那不過是一場惡夢而已。
她伸手撫著額頭上的汗水,一顆心在狂跳不止。
“醒了?”
一道清冷慵懶的聲線傳來。
眼前的男人身形修長,雪白醫生長褂纖塵不雜,脖子上還掛著一根聽診器,
冷白皮,皮膚精致蒼白,金絲眼鏡後麵,那雙狹長的鳳眸裡正透著驕傲與冷酷。
正是她的死對頭,顧硯遲。
她跟顧硯遲都就讀於a城醫大,兩個人當時都被譽醫學界的奇才,他們不僅刻苦鑽研醫術,還在研發人工智能腦機接口,在醫學ai都有很大成就,雙雙在國內國際參賽都有獲獎。
雖然兩人被外界稱為金童玉女,但私底下兩個人各執己見,經常暴發激烈的競爭和對抗,誰也不服誰。
既相互欣賞卻又各自獨立,就像兩隻刺蝟……
後來,她還未畢業就戀愛結婚生子,而他卻遠赴歐洲留學深造。
他現在是功成名就,而她則淪為了階下囚。
真是造華弄人,出獄之後見到的竟然是她最不想見的人,她的落魄被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怎麼是你?”
他諷刺地看著她,
“把你從墓園撿回來,看來我是做錯了?”
她仍舊十分強硬,
“如果早知道是你,還不如死了乾淨。”
他將聽診器放下,揶揄著,
“也行,我一會把你打包再送到墓園去?反正你這身子骨弱成這樣,也磋磨不了幾天了。”
低下頭,他瞥見了她那露出被子的雪白手臂上,有著大小不一的傷痕……
立即去抓她的手,打算去仔細查看,但她很敏感地縮了回來,
“你乾什麼?”
看著她警惕如同野貓,他冷笑,還是強勢地將她的手給抓了起來,
“現在我是你的主治醫生,想要活命就乖乖配合。要麼,我給你一針麻醉劑,讓你睡著了我再仔細檢查一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