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俊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，林凡卻依舊站在原地。
他低頭，看著手中那幾張因反複折疊而略顯褶皺的紙。紙張很輕，入手卻有千鈞之重。上麵密密麻麻的公式、邏輯鏈和手繪的數據關聯圖，像一張通往地獄的地圖，每一個字符都散發著冰冷的血腥味。
輝光鈷……深海物流……北非的秘密基站……
高俊峰帶來的情報，如同一道劃破暗夜的閃電，將兩條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——歐陽家背後的陰謀與聖盾公會的生物改造實驗，以一種觸目驚心的方式，強行串聯在了一起。
林凡甚至能隔著紙張，嗅到那背後橫跨多國、罪惡滔天的產業鏈條所散發出的腐臭。
他將那幾張紙鄭重地折好，貼身放入懷中。尚有餘溫的紙張緊貼著胸口，仿佛一個滾燙的烙印，提醒著他這份情報的分量，以及高俊峰此刻所處的險境。
“保重。”
林凡心中默念，隨即轉身，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。
回到療養彆墅區時，已是深夜。
他沒有直接返回住處，而是在一處僻靜的回廊停下，撥通了李子瑉的加密通訊。
電話幾乎是秒接，那頭傳來她一貫清冷的聲音：“什麼事？”
“有件事，我覺得必須跟你說。”林凡應了一聲，看著遠處城市的璀璨燈火。
高俊峰特意找上自己，就是為了避免將她牽扯進來。
可這真的是李子瑉想要的嗎？
從金城到青瓦，再到蛇卵空間的旖旎與北非的黃沙，兩人同生共死，早已在靈魂深處烙下了對彼此的了解。他知道，她絕不是一個需要躲在彆人羽翼下尋求保護的花瓶。
將她排除在外，看似是保護，實則是對她能力與意誌最大的不信任。
思及此，林凡心中再無半分遲疑。
“現在方便嗎？我拿到了一些東西，很重要，必須當麵給你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，隨即傳來一個言簡意賅的回答：“直屬一局，a棟三樓，我的臨時辦公室。我等你。”
半小時後，林凡推開那扇厚重的合金門時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。
李子瑉穿著一身仿佛第二層皮膚般貼身的黑色作戰服，高科技彈性麵料將她腰臀曲線勾勒出驚人的弧度，長腿被包裹在戰術長靴中，顯得筆直而充滿力量。
她正站在巨大的全息星圖前，微弱的藍色光芒在她身上鍍上一層冰冷的輪廓光，讓她那張總是清冷如霜的側臉，顯得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。
她沒有回頭，似乎早已通過腳步聲辨認出來人，隻是用那不帶一絲波瀾的聲音問道：“什麼東西，讓你這麼晚過來！”
林凡沒有多餘的寒暄，直接將那幾張帶血的“籌碼”，輕輕地放在了她麵前的辦公桌上。
“看看這個。”
李子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，她拿起那幾張紙，展開細看。
她的表情，由最初的平靜，逐漸轉為凝重，再到震驚，最後，化為一片冰冷的寒霜。
當她看到紙上關於“輝光鈷”的描述，以及那條清晰地指向北非紮巴爾賈德地區的走私路線圖時，握著紙張的手指，骨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這是……高俊峰給你的？”她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。
林凡點頭，將今晚與高俊峰會麵的所有細節，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。
李子瑉靜靜地聽著，那張總是清冷如冰的俏臉上，神情變幻。有對高俊峰身處險境的擔憂，有對歐陽家手段的憎惡，更有對歐陽嫣那個女人心機之深的忌憚。
她沉默了良久，才抬起頭，那雙總是銳利如刀的鳳目，此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戰意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看著林凡，眼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任與決斷，“這件事，不能隻靠我們兩個。輝光鈷是戰略級物資，任何未經報備的流通，都屬於最高級彆的叛國罪！我立刻通過父親的渠道，將這份情報上報，申請最高級彆的調查權限！”
接下來的兩天，整個特調局天京一局，都在一種外鬆內緊的詭異氛圍中高速運轉。
李子瑉的動作極快，一份份關於“輝光鈷”的絕密檔案，很快便被調取出來，呈現在了林凡和李子瑉的麵前。
書房內，李子瑉指尖在戰術平板上輕輕一劃，一份標記著“最高絕密”的檔案被打開，一道全息投影瞬間在兩人麵前展開。
“這是總局檔案庫裡關於‘輝光鈷’的全部資料。”
幽藍色的光芒中，一塊礦石的三維模型緩緩旋轉。它的母岩呈現出比普通鈷礦石更深的藍黑色，表麵泛著如同金屬虹彩般的奇特光澤。而其核心，則是一塊深邃的、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的靛藍色晶體。
“【輝光鈷】，戰略級靈能金屬。”李子瑉念著檔案上的文字，聲音清冷，“以現實中的鈷礦為基礎，隻有那些深埋於地底、長年累月受到高濃度、高壓‘靈能潮汐’衝刷的鈷礦，其分子結構才會發生變異，最終蛻變而成。”
投影畫麵切換，變成了一段在實驗室環境下拍攝的測試視頻。一名研究員用靈能探針輕輕觸碰那塊靛藍色的晶體，晶體瞬間爆發出柔和而穩定的輝光，隨著靈能場強度的提升，輝光從靛藍向耀眼的銀白過渡。
“完美的能量傳導屬性，幾乎零損耗。”林凡看著視頻，喃喃自語，“難怪檔案裡說，它是支撐尖端靈能科技的基石。”
“不止。”李子瑉調出了另一份關聯檔案，補充道，“它另外一個重要的特性，是作為一種‘穩定劑’，可以與其他不穩定的高能靈能材料進行融合，形成穩定的複合材料。這使得許多原本因能量過於狂暴而無法實際應用的靈能材料，例如從異界生物身上獲取的材料，得以被武器化和裝備化。”
她頓了頓，屏幕上出現了幾張經過模糊處理的、關於人體改造實驗的解剖圖，觸目驚心。
“也正因為這個特性，它被廣泛地用於生物體靈能改造。北美聖盾公會是目前全球最大的輝光鈷進口方，他們的許多尖端項目，都極度依賴這種材料。”
“但是，”李子瑉的眉頭緊緊皺起，“所有公開的產量和流向，都與官方記錄嚴絲合縫，每一筆交易都有據可查。線索到這裡，就斷了。”
林凡和李子瑉的調查，似乎驚動了這張網上一些靈敏的“蜘蛛”。
就在兩人有些一籌展之際，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人，主動找上了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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