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恒宇猛地抬頭。三天前還在新聞裡推進的月球遷移計劃，怎麼會……
“三台發動機全炸了。”馬兆點開平板，爆炸的火光刺得人睜不開眼，“月球還有七十二小時撞地球，地球必須立刻起航。”
圖恒宇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終端邊緣：“這和我有什麼關係？我隻是個階下囚。”上傳丫丫數據那晚，他就該進監獄。
馬兆側身讓開身後的任務簡報，先遣一隊的名單裡，“圖恒宇”三個字用紅筆圈著。“為了操控全球發動機，我們需要恢複互聯網。”
“北京根服務器在水下。”圖恒宇瞬間明白，那是ipv6時代的核心節點，雪人計劃留下的火種，“十年前就封存了。”
“停轉後海水倒灌，機房在地下三層。”馬兆的聲音沉下來，“重啟難度很大，但必須成。”
圖恒宇盯著自己的名字，喉結滾動：“為什麼是我？”他連安保權限都沒有。
馬兆調出係統日誌，時間戳精確到毫秒：“丫丫上傳成功後，隻隔1.7秒，逐月發動機就開始過載。”他抬眼，“我不覺得那是巧合。”
圖恒宇後背發涼。550的算力突變，難道是丫丫的意識引發的？
“那我是不是可以拒絕？”他後退半步，指尖冰涼。水下任務九死一生。
馬兆沒說話，緩緩從防護服內袋掏出個銀色卡片。數字生命卡的棱角在燈光下反光，上麵刻著“圖丫丫”。
“你應該不會拒絕。”他把卡片遞過去，指腹擦過邊緣的磨損痕跡——那是圖恒宇十四年裡反複摩挲的印記。
圖恒宇的呼吸停滯了。卡片還帶著馬兆的體溫，像丫丫生前的小手。他幾乎是搶過來的，緊緊按在掌心。
運輸機穿過積雨雲，機艙裡彌漫著機油和消毒水的味道。機械狗笨笨縮在角落，爪子不安地扒著地板。
圖恒宇摩挲著生命卡，突然抬頭：“你早知道我會成功上傳？”當年馬兆阻止時，分明在拖延時間。
馬兆正在檢查潛水裝備，麵罩的反光遮住表情：“法律意義上禁止。”但他沒說自己早做過無數次模擬實驗。
機艙廣播突然響起：“即將抵達聯合政府指揮中心，請先遣隊做好準備。”
地下掩體的紅燈此起彼伏，屏幕上跳動著全球發動機的故障代碼。聯合政府秘書長迎上來，臉色比馬兆更難看。
“馬所長，東京和杜勒斯的根服務器都失敗了。”秘書長遞過加密終端，“隻剩北京這最後希望。”
圖恒宇湊過去，屏幕上的倒計時鮮紅刺眼：218小時17分。月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。
馬兆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：“重啟需要密鑰，三萬個實時隨機數。隻有接入根服務器核心，才能生成密碼。”
“誰能記住三萬個隨機數？”有人低聲質疑。人類的記憶極限根本達不到。
馬兆的目光落在圖恒宇身上：“但數字生命可以。”他曾在實驗中驗證過，數字意識的機械記憶遠超人類。
圖恒宇猛地攥緊生命卡：“你想讓丫丫做密鑰容器？”他想起馬兆說的“天使還是魔鬼”，後背發涼。
“不是我想。”馬兆調出衛星圖，月球表麵的裂痕正以每小時三公裡的速度蔓延，“是人類沒得選。”
秘書長突然插話：“數字生命計劃臨時解封，授權550接入根服務器。”他按下指紋，“這是聯合政府的決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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