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那場密集的炮聲起到了震懾作用，這一夜竟出奇地平靜。
月光透過樹梢灑在林間空地上，風清月高，連蟲鳴都格外輕柔，直到天光大亮都沒再遇到半個土匪。
一行人走走停停，直到第二天將近中午，才算徹底走出了那片遮天蔽日的密林。
眼前豁然開朗，一條黃土路蜿蜒伸向遠方。衛國走到武準的卡車旁，敲了敲駕駛艙的窗戶：
“”武隊長，你們先趕路吧，我還有點事要處理，辦完就去追你們。”
這些天相處下來，武準早已看出衛國不是尋常人——他總能在關鍵時刻拿出辦法，身上藏著太多秘密。
此刻見他要留下，武準也不多問，隻是拍了拍衛國的肩膀，語氣誠懇：“路上注意安全，到了李老板那裡，我們等你。”
車隊緩緩駛遠，揚起的塵土漸漸落定。衛國確認四周無人，迅速穿上隱身衣，啟動瞬移功能。
光影一閃，他已站在自家熟悉的院門前。
開門的依然是女兒妞妞，小姑娘看到衛國的瞬間，眼睛亮得像兩顆星星，“哇”地一聲撲上來，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，生怕一鬆手爸爸就會像前幾次那樣突然消失。
衛國抱著軟乎乎的小身子，心裡一陣發酸。
“爸爸，”妞妞把小臉貼在他臉上，奶聲奶氣地問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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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次回來，是不是可以陪妞妞玩幾天？小朋友朵朵每天都有爸爸陪，妞妞也想讓爸爸陪我放風箏。”
衛國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。
他低頭看著女兒清澈的眼睛，這才驚覺妞妞已經長這麼高了，可自己真正陪在她身邊的日子屈指可數。
"爸爸這次不走了，"他用力抱了抱女兒，聲音格外溫柔，“好好陪妞妞玩，還帶你去河邊捉小魚，好不好？”
父女倆在院子裡追著蝴蝶跑，笑著鬨著，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時間。
奶奶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，看到衛國陪著妞妞玩的那麼開心時愣了一下，隨即眼眶就紅了：
“快洗手吃飯，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。”
飯桌上擺滿了菜：油光鋥亮的紅燒獅子頭是衛國的心頭好，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是爺爺的最愛，弟弟妹妹們盯著蒜蓉大蝦直流口水，還有清炒時蔬和涼拌黃瓜兩個素菜，旁邊的盤子裡還放著剛出鍋的桂花糕和綠豆酥。
衛國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，不禁有些感慨。
這年月物資緊張，尋常人家能頓頓吃飽就不錯了，自家桌上卻堪比過年。
彆說在這60年代，就是後世，這樣的夥食也算得上精致。
“奶奶，您這手藝越來越好了。”他夾起一個獅子頭，咬下去滿口肉香。
一家人說說笑笑，很快就吃了個肚圓。就在這時，二妹小琳突然放下筷子，深吸一口氣，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，開口說道：“哥，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——今天上午我已經報名下鄉了。被分配到寧夏農業建設第十三師一團平吉堡農場），一起的有2206人。”
“咣當”一聲，衛國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。
他本來剛要站起來給爺爺添飯，聽到這話猛地一頓，竟直挺挺地跌坐回椅子上。
他瞪著小琳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衛國隻覺得腦子"嗡"的一聲，滿桌的飯菜瞬間變得索然無味。他這才明白，小琳那天的決絕不是氣話，她是受了同學們的影響。
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，好歹自己有瞬移功能能隨時去寧夏看她。
就問她：“你們什麼時候走？我給你整理東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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