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姐好好的一個家,就這樣毀了。
而這一切的“導火索”,就是剛才這個叫衛國的小子——
若不是他發現了吸血蟲病,若不是他今天出現在自己麵前,二姐的事或許永遠不會有人再提起。
想到這裡,王明卓的眼神變得越發凶狠。
他走到窗邊,猛地揚起手,對著窗外老槐樹上的一隻麻雀扣動了扳機——
“砰”的一聲輕響,
麻雀應聲從樹枝上掉了下來,撞在窗玻璃上,把玻璃砸出了一道裂紋。
碎裂的玻璃聲剛好掩蓋了槍聲,沒引起外麵任何人的注意。
沒過兩分鐘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,通訊員探頭進來問:
“王書記,剛才聽見玻璃碎了,是不是出什麼事了?”
王明卓已經把槍放回了保險櫃,臉上恢複了平時的平靜,指了指窗邊的碎玻璃說:
“沒什麼,剛才風大,吹掉了窗台上的花盆,把玻璃砸破了。
你收拾一下,再找人重新裝塊玻璃。”
通訊員點點頭,拿著掃帚進來打掃,王明卓則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。
路過老槐樹下時,王明卓瞥見了那隻掉在地上的麻雀——
腦袋被打穿了一個小洞,身體已經沒了溫度。
他左右看了看,見沒人注意,迅速彎腰把麻雀撿了起來,塞進了口袋裡,
然後快步走到自己的吉普車旁,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他從口袋裡掏出麻雀看了一眼,見傷口整齊,滿意地微微點頭。
這時,一隻狸花貓從花壇裡鑽了出來,圍著車輪“喵喵”叫。
王明卓把麻雀扔到狸花貓麵前,看著它飛快地叼起麻雀,回頭看了自己一眼,
然後“嗖”地一下鑽進路邊的花壇裡,才發動汽車,朝著派出所的方向駛去。
在六七十年代,公社的機構設置有“七所八站”的說法,
其中“七所”包括派出所、糧管所、稅務所、工商所、財政所、民政所、司法所,
每一所都管著公社裡的重要事務。
王明卓要去的派出所離公社不遠,開車也就五分鐘的路程。
車停在派出所門口的土路上,他推開車門走進去,徑直朝著所長辦公室走去——
門沒關,裡麵傳來翻檔案的聲音。
辦公室裡,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正埋著頭整理文件,
看見王明卓進來,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,笑著就要去拿桌上的搪瓷杯:
“明卓,你怎麼來了?我去給你倒杯水。”
這人正是派出所所長餘樂群,和王明卓既是高中同學,又是部隊裡的戰友,關係鐵得像親兄弟。
原來,餘樂群之前在鄰公社的派出所當普通乾警,
每天就是處理些鄰裡糾紛的小事,一直沒什麼起色。
王明卓去年調來這個公社當黨委書記後,
第一件事就是向上級申請,把餘樂群調了過來,還直接提拔他當了所長。
這份知遇之恩,讓餘樂群對王明卓一直很敬重,幾乎是言聽計從。
王明卓卻擺了擺手,製止了他:
“彆倒了,我車上有。你今天還有其他公務沒有?”
“沒有其他事,怎麼了?”
餘樂群疑惑地看著他——
王明卓平時忙得腳不沾地,彆說主動來派出所,
就是請他吃頓飯,都得提前半個月預約,今天突然找上門,肯定有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