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豹在雪地裡打了個滾就站了起來,齜著牙發出低吼。
曹大林懸著的心剛放下,突然發現野豬調頭朝他衝來!
那對沾血的獠牙在雪光中泛著森森寒意,豬眼裡透著不死不休的狠勁。
千鈞一發之際,曹大林想起了老獵人張炮頭的話:"野豬衝頂時彆直著跑,要拐彎跑,這畜生脖子硬,轉彎不靈光!"
他猛地往右一撲,野豬果然衝過頭,前蹄在冰麵上打滑,轟隆一聲栽進雪堆。
曹大林趁機爬上一塊突出的岩石,這才發現自己的棉褲不知什麼時候被樹枝劃破了,棉花絮子沾著血凍成了硬塊。
寒風像小刀子似的往傷口裡鑽,他卻感覺不到疼——四十多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。
上輩子也是這塊岩石,他被野豬頂下來摔斷了腿。
那時候他剛滿十六,滿腦子都是程麗蕊笑起來時的那對小酒窩。
程家是草北屯的富戶,她爹程老歪在公社當會計,家裡三間大瓦房,還有台紅燈牌收音機。
而曹家就兩間泥草房,他爹曹德海隻是個普通社員。
那天他鬼迷心竅,想獵頭野豬當聘禮。
結果野豬沒獵著,倒落得一身傷殘。
最讓他痛心的是黑豹——這狗是爺爺留下的,從小跟他睡一個被窩。
為救他,黑豹腸子都被獠牙挑出來了...
"汪!"黑豹的叫聲把他拉回現實。
野豬正用獠牙刨著岩石根部,碎石簌簌往下掉。
曹大林抹了把臉,發現掌心全是汗,風一吹就結成了冰碴子。
這次不一樣了,他在心裡對自己說。
上輩子後來那些年,他跟著林場的老獵戶們學了不知多少本事,現在全在腦子裡裝著呢!
野豬突然人立起來,前蹄搭上了岩石邊緣!
曹大林差點驚叫出聲,這畜生比他記憶中還聰明!
他急忙抽出腰間麻繩,打了個活套——這是後來跟鄂倫春獵人學的套索技巧。
"來啊,畜生!"他故意晃動身子吸引野豬注意。
當那對獠牙再次探上來時,他眼疾手快地把繩套往上一拋,正好套住野豬脖子!
野豬受驚後退,曹大林趁機跳下岩石,借著下墜之力猛地拉緊繩索!
三百多斤的野豬竟被他拽得一個趔趄,前腿跪倒在地。
曹大林迅速把繩子繞到樹後打了死結,野豬頓時被勒得直翻白眼,發出殺豬般的慘叫。
"黑豹,咬它後腿!"
曹大林抄起侵刀衝上前。
黑豹如黑色閃電般撲出,一口咬住野豬後腿腱子肉。
野豬瘋狂掙紮,但脖子被套住,後腿又被黑豹死死拖住,竟一時動彈不得。
曹大林看準時機,雙手握刀朝著野豬前腿後的心窩位置猛刺進去!
刀身傳來"噗"的悶響,溫熱的豬血噴了他滿臉。
野豬發出最後一聲哀嚎,轟然倒地,抽搐幾下就不動了。
"成了..."曹大林癱坐在雪地上,手指凍得發僵都掰不開。
黑豹湊過來舔他臉上的血,他一把抱住狗脖子,把臉埋在那帶著冰碴子的皮毛裡。
上輩子這時候,他應該已經斷了腿在雪地裡等死,而現在...
他忽然想起什麼,急忙檢查黑豹的身體。
除了幾處擦傷外,狗子活蹦亂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