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大林鼻子一酸，眼淚差點掉下來。
他顫抖著從兜裡掏出塊苞米麵餅子——本來是他帶的乾糧——掰成兩半，和黑豹分著吃了。
歇了一會兒，曹大林開始處理獵物。
他用侵刀熟練地給野豬開膛，熱氣騰騰的內臟在雪地上冒著白煙。
野豬的油脂是好東西，他仔細地把板油剝下來包在樺樹皮裡。
上輩子後來開農家樂時，他靠這道"豬油拌飯"招攬了不少遊客。
可那家豬的油，肯定沒有純正的野豬油香！
"這獠牙得留著。"
曹大林用石頭敲下兩根二十多厘米長的彎牙，在雪地裡蹭乾淨血跡。
在83年，這可是能換不少東西的硬通貨。
日頭已經偏西，林子裡開始起風。
曹大林砍了兩根碗口粗的樺樹枝，用藤條綁成拖架。
三百多斤的野豬搬是搬不動的，得拖著走。
他把野豬捆紮實，又割了幾把茅草蓋在上麵——得防著山貓子猞猁）聞著味道在後麵偷吃。
"回家嘍，黑豹！"曹大林把繩套搭在肩上，拖著沉重的獵物往山下走。
每一步都陷進齊膝深的雪裡，沒走多遠就汗流浹背。
但他心裡熱乎乎的，這感覺就像...就像上輩子第一次帶遊客挖到山參時的喜悅。
路過一片紅鬆林時，曹大林突然停下腳步。
他放下繩索，扒開積雪，露出底下幾株乾枯的植物莖稈。
老跑山人的經驗告訴他，這是五味子藤！
雖然現在不是采收季節，但他記得這片林子——來年秋天，這裡會出產全草北屯最好的五味子。
"得記著這個地方..."曹大林折了根紅鬆枝插在旁邊做標記。
上輩子他殘廢後，家裡全靠妹妹曹曉雲采山貨補貼家用。
記得有年冬天，小妹為了采鬆子從樹上摔下來，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地...
想到這裡，曹大林咬緊牙關，把拖繩往肩上緊了緊。
這輩子，他一定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！
黑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緒，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。
天色漸暗時，他們終於看到了草北屯的炊煙。
低矮的土坯房錯落在山坳裡，幾盞昏黃的煤油燈光從窗戶透出來。
曹大林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——上輩子他被人抬回來時，這些屋頂上還蓋著茅草，過後不久都換成了灰瓦。
是了，84年公社剛給屯裡換了一次瓦...
"汪！"黑豹突然朝前方叫起來。
曹大林眯眼望去，看見個穿綠棉襖的身影正往這邊張望——是屯東頭的王嬸！
她手裡拿著簸箕，看樣子是出來倒灰的。
"哎喲我的老天爺！"
王嬸的尖叫聲劃破了屯子的寧靜，"曹家小子！你這是...這是..."
曹大林咧嘴笑了，故意大聲說："王嬸，幫我喊我爹拿殺豬刀來！"
他知道，不用半小時，整個草北屯都會知道曹德海家的小子獨自獵了頭大野豬回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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