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偷獵的......"劉二愣子咬牙切齒,"這得禍害多少......"
"噓!"曹大林突然按住他。遠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,夾雜著鐵器碰撞的脆響。兩人順著聲源摸去,在片山坳處發現了盜獵者的營地——帆布帳篷旁停著輛改裝過的驢車,車上堆滿了獸皮和鐵籠。
"四個人。"曹大林眯眼數了數,"都有土槍。"
劉二愣子剛要說話,黑箭突然豎起耳朵。營地那邊傳來陣淒厲的哀鳴,像是某種動物在痛苦掙紮。曹大林摸出懷裡的望遠鏡——這是去年用貂皮跟公社武裝部長換的——隻見一個戴狗皮帽子的漢子正從鐵籠裡拽出隻白狐狸,畜生後腿血肉模糊,顯然是被獸夾傷過。
"要活的剝皮......"劉二愣子聲音發顫,"這幫畜生......"
曹大林太陽穴突突直跳。上輩子他見過這種手法——活剝的皮子毛色鮮亮,能多賣三成價。他輕輕撫平黑箭炸起的毛發,從腰間解下趕山鞭。
"二愣子,你繞到東麵放鞭炮。"曹大林給五六式半自動壓滿子彈,"我往西打槍,把這幫孫子往北趕。"
"北麵不是斷崖嗎?"
"就是要他們走投無路。"曹大林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。重生這一冬,他早不是那個心慈手軟的後生了。
計劃進行得很順利。劉二愣子的鞭炮一響,營地頓時炸了鍋。曹大林趁機開了兩槍,子彈打在驢車軲轆上,驚得拉車的毛驢直尥蹶子。四個盜獵者慌不擇路,果然往北麵的斷崖跑。
等兩人衝進營地,鐵籠裡的白狐狸已經奄奄一息。這畜生通體雪白,隻有耳尖和尾巴梢帶著點黑,右後腿被獸夾咬得見了骨。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——不是尋常狐狸的琥珀色,而是種罕見的冰藍色。
"山神爺......"劉二愣子倒吸涼氣,"這是不是老輩人說的"雪眼狐"?"
曹大林沒答話,麻利地給狐狸包紮傷口。畜生起初還掙紮,聞到他手上的狐尿味後竟安靜下來,冰藍色的眼睛裡閃著詭異的光。
斷崖方向突然傳來聲慘叫,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。劉二愣子咧嘴一笑:"活該!"
回屯的路上,白狐狸被裹在劉二愣子的軍大衣裡,隻露出個尖嘴巴。黑箭反常地沒有吠叫,反而時不時去嗅狐狸的耳朵,像是舊相識。
"大林,這狐子咋處理?"劉二愣子撓著頭,"供銷社肯定出高價......"
曹大林摸了摸狐狸的耳尖,那裡有道不起眼的舊傷疤。他突然想起上輩子聽過的一個傳說——三十年前有個老獵人救過隻白狐,後來他閨女掉冰窟窿裡,是隻狐狸叼著樹枝把人救上來的。
"養好傷放了。"曹大林把狐狸往懷裡緊了緊,"通靈的東西,殺之不祥。"
屯口的曬穀場上,孩子們正在玩"引龍回"的遊戲。曹曉雲看見哥哥懷裡露出的白尾巴尖,驚得小鹿崽子都掉了:"哥!你打著白仙兒啦?"
王秀蘭從灶房探出頭,手裡的鏟子"當啷"掉在地上:"兒啊,這、這可是......"
"撿的。"曹大林把狐狸放在柴房乾草堆上,小東西虛弱地舔了舔前爪。冰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兩盞小燈籠,映得滿室生輝。
曹德海蹲在門檻上抽煙,煙袋鍋裡的火星子一明一滅:"三十年前,我見過這麼一隻。"老人渾濁的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,"是在你姥爺的墳頭上......"
夜深了,曹大林躺在炕上輾轉反側。柴房方向偶爾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,像是爪子撓木板的聲音。他摸出小妹雕的狐狸木牌——不知何時,上麵多了道淺淺的裂紋,正好劃過狐狸的眼睛。
窗外,二月的山風卷著殘雪,在老榆樹枝頭嗚咽。恍惚間,曹大林似乎聽見有人在笑,那笑聲輕得像狐狸的腳步聲,轉瞬就消散在群山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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