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定時炸彈!"王部長厲聲喝道,"所有人撤離!"
曹大林卻站著沒動,眼睛死死盯著鄭衛國:"密碼多少?"
"你猜?"鄭衛國獰笑著,突然咬了下後槽牙——是氰化物膠囊!
王部長眼疾手快,一把掐住鄭衛國的下巴:"想死?沒那麼容易!"但已經晚了,老特務的嘴角溢出黑血,眼神迅速渙散。
"走!"曹大林拽起王部長就往洞外跑。定時器已經開始倒計時,秒針"哢嗒哢嗒"的聲響在洞中格外刺耳。
眾人拚命往外衝。剛衝出洞口,身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!氣浪將所有人掀翻在地,碎石像雨點般砸下來。曹大林護住頭臉,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流下——是被飛石劃傷了。
"清點人數!"王部長灰頭土臉地爬起來。
萬幸,除了幾個輕傷,大家都安然無恙。但老禿頂子已經徹底坍塌,洞口被幾十噸重的岩石封得死死的。
"鈾礦..."魏鐵軍憂心忡忡地看著冒煙的廢墟。
防化兵檢查了下蓋革計數器,鬆了口氣:"輻射值在安全範圍,爆炸把大部分汙染都埋在地下了。"
回屯的路上,隊伍沉默得像送葬。雖然搗毀了間諜網,但鄭衛國臨死前的狂言讓人不安。曹大林摸著懷裡的煙袋鍋,總覺得事情還沒結束。
黎明時分,隊伍回到草北屯。屯口的重建工作已經初見成效,十幾棟新房子的框架立了起來,婦女們正在往屋頂鋪油氈紙。王秀蘭和曹曉雲站在老榆樹下張望,看到曹大林的身影,小丫頭立刻飛奔過來。
"哥!"曹曉雲一把抱住曹大林的腰,差點撞到他額頭的傷口,"黑箭找到個好東西!"
曹大林這才發現獵犬沒跟上來。正納悶著,黑箭箭一般躥到跟前,嘴裡叼著個油紙包——是戰鬥時掉落的乾糧!
"好小子!"曹大林揉了揉獵犬的腦袋,從兜裡掏出塊肉乾獎勵它。
王秀蘭紅著眼圈上下打量兒子,生怕他少了一根汗毛。看到額頭的傷,女人立刻拽著曹大林往醫療所走:"趙大夫等著呢!"
醫療所裡,趙春桃正在給一個戰士清理傷口。見曹大林進來,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:"坐下,脫衣服。"
曹大林乖乖坐下,忍著疼讓姑娘處理傷口。趙春桃的手指冰涼柔軟,動作卻乾淨利落,酒精擦過傷口的刺痛讓他忍不住"嘶"了一聲。
"忍著點。"趙春桃輕聲說,呼吸拂過他的額頭,"馬上好。"
包紮完畢,曹大林剛想道謝,魏鐵軍突然推門進來:"大林!審訊結果出來了!"
原來鄭衛國背後還有人!根據俘虜交代,這個間諜網直通某個高層,代號"老爺子"。而更令人震驚的是,草北屯的山火不是意外,是有人故意放的,為的就是掩蓋鈾礦的秘密!
"還沒結束..."曹大林握緊了拳頭,目光投向遠方的長白山。在那連綿的群山中,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?
第二天,曹大林蹲在自家門前,用獵刀削著一根硬木箭杆。
刀鋒與木料摩擦發出"嚓嚓"的聲響,木屑簌簌落下,在晨光中像飛舞的金粉。
"哥,再細點。"曹曉雲蹲在一旁,小手托著下巴。小丫頭今天換了件紅格子襯衫,是趙春桃用舊衣服改的,領口還留著拆線時的針腳。
曹大林手腕一抖,刀尖在箭杆尾部旋出個完美的凹槽。這是給五六半自動做的備用箭杆,雖然比不上正規廠出的,但在山裡應急足夠了。他舉起箭杆對著朝陽看了看,紋路筆直如箭,是上好的"鐵青岡"。
"兒啊,把這個帶上。"王秀蘭從屋裡出來,手裡捧著個粗布包。布包裡是六個剛出鍋的粘豆包,每個都點著紅點,"進山吃。"
曹德海蹲在磨盤上"吧嗒吧嗒"抽著旱煙,突然開口:"老禿頂子北坡有片沼澤,繞道走。"
曹大林點點頭。老爺子說的那片沼澤當地人叫"鬼扯腿",表麵看著是草地,底下卻是無底泥潭。上輩子屯裡有頭牛陷進去,轉眼就沒了蹤影。
黑箭"嗖"地躥到院子裡,脖子上新換的銅錢項圈叮當作響。獵犬已經完全康複,精神頭十足,圍著曹大林直搖尾巴。
"黑箭今天不能去。"曹大林揉了揉獵犬的腦袋,從兜裡掏出根肉乾喂它,"在家保護好娘和小妹。"
小丫頭立刻抱住黑箭的脖子:"我照顧它!"
日頭剛爬上東山尖,屯口就聚集了十來個人。除了劉二愣子和張翠花,還有趙春桃和幾個年輕獵戶。趙春桃今天換了身利落的打扮——勞動布褲子,藍布褂子,頭發編成一根粗辮子盤在頭頂,辮梢係著根紅頭繩。
"都聽好了。"曹大林站在磨盤上,聲音低沉,"紅榔頭市就這一個月,錯過了就得等明年。這趟活凶險,怕冷的、怕黑的、怕野牲口的,現在退出。"
沒人動彈。劉二愣子甚至往前跨了一步,吊著的胳膊已經拆了繃帶,活動自如:"操,老子早就想會會那幫野豬了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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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大林開始分發裝備:每人一把索撥棍,一捆紅繩,一把鹿骨簽子,還有特製的銅錢。這些都是采參人的必備工具,每一樣都有講究——索撥棍用來撥草尋參,紅繩係參防止逃跑,鹿骨簽子挖參不傷根須,銅錢則是給山神的買路錢。
"春桃,藥包帶了嗎?"曹大林問道。
趙春桃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皮囊:"止血的、解毒的、防蛇的,都齊了。"
隊伍出發前,曹大林領著大夥兒來到屯口的老榆樹下。樹乾上纏著褪色的紅布,是屯裡人祭拜山神的地方。曹大林從懷裡掏出三張黃表紙,點燃後插在樹下的香爐裡。
"山神爺老把頭在上,"曹大林雙手合十,聲音莊重,"草北屯曹大林帶兄弟進山討口飯吃,求您老開恩,給條活路。"
其他人也跟著跪拜。這是跑山人的規矩,進山前必須拜山神,否則會招來禍事。曹大林重生後更加篤信這些——上輩子他見過太多不信邪的愣頭青把命丟在山裡。
拜完山神,隊伍正式出發。晨霧漸漸散去,長白山露出它雄偉的輪廓。八月的山林鬱鬱蔥蔥,柞樹和椴樹的葉子肥厚油亮,林間點綴著野百合和鈴蘭,空氣中彌漫著鬆香和腐殖土的氣息。
"停。"走了約莫兩小時,曹大林突然舉手示意。前方是片茂密的椴樹林,樹冠遮天蔽日,林間飄著淡淡的霧氣。他蹲下身,撥開一叢蕨類植物,露出幾個新鮮的腳印,"有人來過,不超過兩天。"
劉二愣子湊過來看了看:"幾個?"
"五個。"曹大林指著腳印,"三個大人,兩個孩子。"他眉頭緊鎖,"是"放山"的。"
"放山"是當地人對采參的彆稱。按照規矩,發現參幫蹤跡後應該避開,以免爭搶山貨。但曹大林重生後知道,這片林子深處藏著株罕見的"六品葉",上輩子被個南方參客以五十塊錢賤買了。
"改道。"曹大林指了指右側的山脊,"走"老虎背"。"
趙春桃聞言皺眉:""老虎背"太險了,去年老吳家的小子就是在那兒..."
"信我。"曹大林打斷她,眼神堅定,"那兒有好貨。"
隊伍改道向"老虎背"進發。這是一條狹窄的山脊,兩側都是陡坡,像老虎的脊背一樣險峻。曹大林走在最前麵,索撥棍不時撥開擋路的枝條。重生這一世,他在山林裡比在家還自在,每一步都踏得穩當有力。
正午時分,隊伍到達"老虎背"中段。曹大林示意大家休息,自己則爬上一塊突出的岩石,俯瞰下方的山穀。八月的陽光熾烈,照得山穀裡的紅鬆林泛著金紅色的光——正是人參果實成熟的季節,當地人稱為"紅榔頭市"。
"看那兒。"曹大林指向山穀深處一片不起眼的窪地,"有貨。"
劉二愣子眯起眼睛:"啥也看不見啊。"
趙春桃卻突然倒吸一口氣:"是"燈台子"!"她指著窪地邊緣幾株特殊的植物——三片掌狀複葉呈輪生狀,中間挺立著一簇鮮紅的果實,像盞小燈籠。
曹大林讚許地看了趙春桃一眼。這姑娘眼力確實毒,"燈台子"是人參的標誌,三片葉代表至少是"三品葉",在市麵上能賣個好價錢。
"怎麼下去?"張翠花望著陡峭的山坡,臉色發白。
曹大林解下背包,掏出捆粗麻繩:"拴腰上,我打頭。"
眾人用麻繩係成串,像串螞蚱一樣緩緩下坡。曹大林的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計算,腳尖先試探岩石的穩固程度,確認安全後才將全身重量壓上去。重生帶給他的不僅是經驗,還有一種近乎直覺的判斷力。
下到半山腰時,曹大林突然停住,示意大家安靜。他耳朵動了動,捕捉到一陣細微的"沙沙"聲——不是風吹樹葉的聲響,而是某種大型動物穿過灌木的動靜。
"野豬。"曹大林用口型說道,手指向右側的灌木叢。
灌木叢劇烈晃動,接著鑽出個黑乎乎的大家夥——是頭足有兩百斤的成年公野豬!獠牙像兩把彎刀,在陽光下泛著寒光。更可怕的是,它身後還跟著四五頭半大的豬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