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殼船"遼漁一號"突突地劈開晨霧,柴油機的轟鳴震得人腳底發麻。栓柱抱著船舷吐得昏天暗地,膽汁都嘔了出來:"娘咧...這比坐拖拉機還顛..."
海花把塊生薑塞進他嘴裡:"含著!浪頭越大越要睜眼!"說著指向遠處海麵,"看那深藍色水帶,下麵是寒暖流交彙處,藏著魚山呢!"
曹大林赤腳踩在濕滑的甲板上,學著漁民的樣子挽纜繩。他發現漁繩結與獵套結異曲同工,都是越拽越緊的活扣,便順手改良了拖網綁法——用山核桃木削成卡榫代替鐵鉤,既輕便又不傷網具。
"下網!"船老大一聲吼,絞盤吱呀呀放下沉子網。劉二愣子盯著入水的網具直嘀咕:"這網眼比麻袋還密,不是絕戶網嘛?"
海花爹笑著拍他肩:"後生有所不知,深海魚群密,網眼小了才省力。"話音未落,網綱突然繃成弓弦,整個船身都被拽得傾斜。
"好家夥!撞上大魚群了!"船老大猛轉舵輪,"快起網!彆讓網包底!"
絞盤吃力的呻吟聲中,裹著海藻的拖網露出水麵。網眼裡銀光亂迸,儘是巴掌大的鮐魚和青鱗魚。徐炮掄起抄網要撈,卻被個老漁民攔住:"急啥?讓鮁魚巡哨隊先過!"
果然,魚群過後竟竄出幾條四尺長的鮁魚,閃電般追咬落單的小魚。曹大林眼疾手快甩出飛叉,精準刺中最大那條的鰓蓋:"山裡打圍也這樣——讓頭狼先挑牲口!"
新鮮鮁魚現切生吃,甜糯的魚肉讓山裡漢子們忘了暈船。海花卻把最好的中段留給曹大林:"曹大哥嘗嘗,這是吃過蝦蛄的肥鮁,肉裡帶脆勁!"
午後風雲突變。雷達屏上泛起雪花點,遠處海天相接處騰起黑壓壓的雲牆。"壞菜!龍吸水!"船老大臉色發白,"快收網避風!"
三十斤重的沉子網卻卡在了海底。潛水員下去查看,慌慌張張浮上來:"網衣纏上沉船了!是條鐵殼子,掛著漁網旗!"
曹大林套上簡易潛水裝備:"俺去。"他順著網綱下潛,隻見鏽蝕的船體上附著滿牡蠣,桅杆殘留的太陽旗依稀可辨。獵刀割開纏住的網具時,他瞥見艙門裡堆著的鏽鐵桶——桶身"731"編號觸目驚心。
"是鬼子細菌船!"他浮上水麵時聲音發沉,"網不能要了,得立刻消毒!"
海花爹當機立斷砍斷網綱。失控的拖網像巨蟒般沉入深海,帶走了半季收成。眾人垂頭喪氣時,曹大林卻盯著海圖:"沉船位置正好在暖流支脈上,能不能下延繩釣?"
於是山裡人的看家本事派上用場。徐炮用獐子筋撚成釣線,劉二愣子拿野豬鬃做浮標,曲小梅貢獻出藥囊裡的麝香:"拌進餌料裡,十裡外的魚都聞得見!"
延繩放下不到半小時,浮標接二連三沉沒。起鉤時更是驚人——尺長的黑鯛、金燦燦的大黃魚、甚至還有條百斤重的龍躉石斑!
"神了!"船老大捧著大黃魚直哆嗦,"這魚絕跡十幾年了,你們咋釣上來的?"
曹大林撚著釣線上的獐子筋:"山裡逮貂也用這法子——順著氣味引,貼著地脈走。"他忽然拽緊釣線,"底下有個大貨!"
眾人合力拉繩,竟拖上條怪魚:蛇頭龜身,披著鎧甲般的硬鱗。"是中華鱘!"林為民激動得聲音變調,"活化石啊!趕緊放生!"
那鱘魚卻咬住釣線死不鬆口。曹大林輕輕按摩它的吻部,突然從鰓蓋裡摳出個金屬環:"是放流標記!科學院三年前放的!"
金屬環內刻著經緯度,正好指向珍珠貝礁。海花猛地想起什麼:"俺奶奶說過,鬼子沉船裡藏著寶貝!"
再次下潛時帶了氧氣瓶。曹大林鑽迸沉船船艙,發現鐵桶早已破裂,裡頭的菌種瓶卻被厚實的海泥封存著。最深處有個保險箱,箱門被海蠣子糊得嚴嚴實實。
用獵刀撬開箱門時,滾出個油布包裹。裡麵是泛黃的實驗記錄,記載著用深海魚類培育抗生素的試驗——最後幾頁貼著照片:中國漁民被迫潛水采集樣本,其中就有海花奶奶年輕時的麵孔!
"原來俺奶奶的肺病是這麼來的..."海花摸著照片落淚,"她總說海底有藥庫,原來是真的!"
返航時船隊滿載而歸。曹大林卻讓把大黃魚籽小心收集起來:"這魚籽能孵苗,咱自己搞養殖。"
夜裡慶功宴上,船老大捧來壇埋了二十年的老酒:"曹兄弟,你這套山法海用的本事,夠當個船把頭了!"
曹大林卻望向漆黑的海麵:"山裡人守山,海邊人守海,守的都是祖宗傳下的活路。"他忽然指著遠處浪花,"看!老鱉來巡海了!"
月光下,那道熟悉的背甲破浪而行,竟繞著漁船遊了三圈。海花爹突然跪在甲板上:"是鎮海鱉!老輩人說見過它必豐收!"
霞光染紅桅杆時,曹大林在航海日誌上添了新注:"寒露第八日,山鱘入海,海鱉巡山,萬物有靈皆相通。"
卡車駛離海岸時,海花追來塞了個貝殼:"俺奶奶的藥方!說能治輻射病!"貝殼內壁用魚血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,最末一行竟是滿文:"山海關外無絕路,海眼連通長白根。"
月光照亮盤山道,也照亮曹大林掌心的貝殼。那紋理恰似老鱉背甲的拓印,又像是長白山的等高線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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