斧刃緩緩離地三寸,卻在觀眾席爆發的倒彩聲中再次墜地。
沙地被砸出深坑,揚起的灰燼撲在他蒼白的臉上。
觀眾席傳來失望的懊惱聲。
“凡人就該有凡人的樣子!”東側的巨人遺族捶打胸膛,聲如悶雷,“爬回去舔蜜酒吧!軟腳蝦!”
海楓目光落在武器架儘頭。
那裡斜插著一杆烏黑長槍,槍身布滿細密的裂痕,像是曾被雷霆劈碎後又重新熔鑄。
他握住槍杆的瞬間,一股刺痛從掌心蔓延至手肘——這不是神造兵器,而是凡人鍛造的殘次品。
槍身比戰錘輕得多,但當他嘗試揮舞時,仍覺得雙臂灌鉛般沉重。
“就它了。”他低聲自語,將長槍拖到沙地中央,槍尖在沙上犁出歪斜的溝壑。
觀眾席響起一片噓聲,精靈貴族們用羽扇遮住譏諷的嘴角,女武神們交頭接耳:“看他那姿勢,我猜啊,連基礎突刺都不會。”
當海楓踉蹌著舉起長槍時,七十二麵冰晶棱鏡齊齊聚焦。
“賠率漲到11200了!”傳令官故意拉長聲調,“還有人要加注嗎?”
南側的夜精靈們優雅抬手,侍從立刻捧上鑲嵌月長石的賭盤:“我們押三車星銀,賭他活不過第一回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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矮人們則更直白——他們掀開酒桶,將黑啤酒潑向屏障:“給他澆點勇氣!哈哈哈!”
最癲狂的是巨人遺族。一個獨臂老巨人撕開胸甲,露出心臟位置蠕動的冰霜核心:“提爾!扯出他的腸子掛在我們的戰旗上!”
他的吼聲引發連鎖反應,數十個巨人開始用頭顱撞擊屏障,裂痕如蛛網般蔓延又瞬間修複。
聲浪刺得海楓的耳膜生疼。
他抬頭看見巴爾翹著腿坐在雲座上,正把玩著一枚青銅齒輪——那是金鈕機械臂的殘片。
神明衝他眨了眨眼,指尖突然彈出一簇星火,在空中炸成三個扭曲的黑色文字:活下來。
戰鼓聲驟然停歇。所有喧囂在這一刻凍結,連奧丁的獨眼都微微眯起。
通道儘頭的陰影裡,先伸出的是一隻機械右手。
那不是普通的義肢——上千枚符文碎片如鱗片般層疊鑲嵌,弑神之戰的血光從上麵一片片斷層泛出。
指關節處嵌著世界樹的嫩枝,細看竟在緩慢生長,藤蔓纏繞著手臂蜿蜒而上,在肩甲處綻開一朵冰晶玫瑰。
提爾踏入陽光下的瞬間,觀眾席爆發的歡呼聲幾乎震碎屏障。
他比海楓高出整整兩個頭,金色長發未束,隨意披散在鑲嵌秘銀的肩鎧上。
麵容年輕得近乎妖異,下頜線條如雕塑般鋒利,敞開的胸甲下,一道猙獰疤痕從鎖骨斜貫至腰腹,疤痕邊緣閃爍著的微光,仿佛封印著某種遠古凶獸。
“提爾!提爾!提爾!”
巨人們跪地捶胸,聲浪掀起沙暴;精靈們也終於放下矜持,指尖凝聚觀測魔法;連奧丁的渡鴉都俯衝而下,銜著一枚染血的金幣扔在戰神腳邊。
提爾抬起機械右臂,掌心向上虛握,半邊戰甲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。
觀眾席瞬間寂靜,隻剩他低沉的嗓音在競技場回蕩:
“我聞到了恐懼。”他走向海楓:“但比恐懼更濃烈的......似乎是憤怒。”
海楓的瞳孔驟然收縮,“該底牌出場了。”他的右手開始冒著絲絲藍光。
“選得好。”提爾突然停在長槍前,機械手指拂過槍身的裂痕。
“這杆‘暮色之泣’的主人在三百年前挑戰我,他在死前用血在沙地上畫出了你現在的眼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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