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徹底暗下,鈴燈伺候完江聽玉洗漱,就想在邊上打地鋪。
江聽玉趴在床上看著,道:“鈴燈,你跟我一起睡吧。”
霍江這時繞過屏風走了進來,兩人都朝他看去。
霍江換了一身月白寢衣,許是初春的夜還很寒涼,他披了一件玄色長袍。
長身玉立,與白日那粗布麻衣給人感覺不同,顯出了幾分似有若無的貴氣。
霍江唇邊笑意溫和,目光落在鈴燈鋪在床邊的褥子上。
“在下命人在外麵邊上搭了個小帳篷,打地鋪容易受涼,姑娘還是去那休息吧。”
鈴燈想到霍江白日說的那話,要在外人麵前把小姐當作禁臠。
看他換了寢衣,這麼晚了不去休息,還過來,想必是要睡在這的。
鈴燈自是不放心讓江聽玉一個人在這,她沒說話。
霍江善於洞察人心,很輕易就能看出鈴燈在擔心什麼。
抬眸看向側躺在床上的江聽玉,純白寢衣嚴實地穿在身上,一頭墨發隨意披散在他的枕間。
皇後娘娘撐著腦袋看他,在打量,也在欣賞。
她不似她的婢女,從始至終都沒有身入敵營的驚慌失措,平靜慵懶到有點過頭了。
他都有點看不透,不知真假,有點危險,應該處理掉才對。
可這很有趣不是嗎?
所以他才想要得到她,一點點摸清她最真實的一麵。
霍江無奈地歎了口氣:“姑娘放心吧,若在下真的想對皇後娘娘做什麼,也不必這般惺惺作態了。”
鈴燈聽他這麼說,突然有些慚愧。
江聽玉卻笑了,感覺這人說話好好玩。
鈴燈看向江聽玉,目光猶豫又擔憂:“娘娘?”
江聽玉眉眼彎起:“嗯,霍統領說的不錯,鈴燈不用擔心我。”
霍江聞言,也彎起眼睛,像隻眯起眼的狐狸。
鈴燈抱起自己的被褥,囑咐江聽玉:“娘娘,若有什麼不適,千萬要喊奴婢,奴婢一定會第一時間出現的。”
江聽玉伸手摸摸鈴燈的頭:“嗯嗯,謝謝鈴燈~”
鈴燈最後朝霍江行了一禮:“大人,奴婢先下了。”
霍江點頭,聲音溫和:“去吧。”
鈴燈回頭看了一眼江聽玉,抱著被褥走出營帳。
果然看見旁邊多了一個帳篷,不大不小,一個人居用剛好。
鈴燈本以為今晚會是個不眠夜,沒想到一沾枕頭就睡著了。
她昨日一晚上沒怎麼睡,今天又忙忙碌碌地經曆了那麼多,其實神經一直繃著。
還有前幾天之剛前得知叛軍攻到城門口的時候,她也是提心吊膽的。
以為皇宮會突然亂起來,小姐和她會收到傷害。
可叛軍遲遲沒攻城,皇帝就又接著奏樂接著舞了,大臣權貴們似乎也都有恃無恐,皇城竟然奇跡般的沒有亂起來。
如今一閉上眼,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,那條神經頓時就鬆了,鈴燈睡地深沉,都打起來小呼嚕。
……
待鈴燈出去後,霍江緩步靠近床榻。
在江聽玉的注視下,脫掉披著的長袍,掛在旁邊的架子上。
燭火輕晃,霍江來到床尾,拿起那鎖鏈。
江聽玉以為他要鎖自己,沒想到他是把鎖鏈細細整理起來,拿著放到角落的一個木箱子裡。
嗯?
他這麼不按套路出牌?
[宿主,此男心思深沉,難以捉摸,莫要為他浪費腦細胞。]
江聽玉覺得好笑:“哪裡來的古風小統?”
霍江這時走了過來,看著江聽玉含笑的眉眼,好奇詢問:“娘娘可有什麼開心的事?”
“沒有”,江聽玉有點好奇,“不過你為什麼不鎖著我了?”
霍江坐到床邊看她,眉眼溫和,說出來的話卻很危險:“因為那條鏈子太粗糙,在下已經讓人打了條新鎖鏈,明日就能鎖到娘娘踝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