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懷璧其罪,更要緊的是……知曉‘懷璧’這個秘密本身,就已有取死之道。”
翁白甕心中一片冰寒徹骨。
許夜或許並非嗜殺之人,但在涉及這等超越凡俗的“仙緣”秘密時,任何一絲風險都會被無情抹除。
而讓秘密永遠沉默的最穩妥方式,就是讓所有知情者,變成不會說話的死人。
他自己,還有兩位族老……恐怕都難以幸免。
就在翁白甕心如死灰、麵色慘淡之際,身旁兩位族老驚疑不定的目光已在他和許夜之間來回掃視。
臉上帶傷的翁文眉頭緊鎖,沉聲問道,聲音帶著不解與濃重的警惕:
“白甕,你與此人……相識?”
另一位族老也緊緊盯著翁白甕,蒼老的眼中滿是疑問與不安。
翁白甕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,仿佛這一下點頭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氣神。
“認識……豈止是認識。”
他聲音沙啞,充滿了無儘的疲憊與認命:
“二位族老,事到如今,形勢比人強,這傳了三代的‘仙緣’……看來是保不住了,也非我翁家所能擁有。”
他頓了頓,不待兩位族老從這突如其來的泄氣話中反應過來,猛地抬起頭,目光越過他們,直接看向不遠處神色平淡的許夜。
下一刻。
在兩位族老難以置信的注視下,翁白甕雙膝一彎,“噗通”一聲,竟直接跪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岩石地麵上!
“前輩!”
翁白甕以頭觸地,聲音帶著顫抖卻竭力保持清晰的哀求,在密閉空間內回蕩:
“是我翁白甕豬油蒙心,貪圖寶物,妄圖利用前輩,行那螳螂捕蟬之計!
一切罪責,皆在我身!與我這二位族老無關!他們年事已高,又身受重傷,對前輩絕無威脅!”
他抬起頭,臉上已滿是淚痕與塵土,眼神卻異常決絕,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:
“這三樣寶物,前輩儘管取去!隻求……隻求前輩高抬貴手,放我二位族老一條生路!
他們隻是遵循祖訓,守護之物,並無冒犯之意!我翁白甕願以此殘軀,換他二人性命!要殺要剮,悉聽尊便,絕無怨言!”
“白甕!你胡說什麼?!”
“混賬!起來!”
兩位太上長老聞言,臉色驟變,又驚又怒。
翁文更是氣得須發皆張,厲聲喝道,伸手就要去拉翁白甕。
另一位族老也是滿麵怒容,渾濁的眼珠瞪向許夜,枯瘦的身軀因激動和憤怒而微微發抖:
“白甕!我翁家男兒,膝下有黃金!豈可向強敵屈膝求饒?!
這三件寶物乃先祖所傳,關乎家族命脈,豈能說送人就送人?!”
他猛地轉向許夜,儘管體內傷勢劇痛,真氣紊亂,卻依舊挺直了佝僂的脊背,一股寧折不彎的慘烈氣勢勃然而發,嘶聲道:
“小子!不管你用了什麼妖法找到此處,想要拿走我翁家之物,除非從我們這兩個老骨頭的屍體上踏過去!
白甕,你快走!我們拚了這條老命,也要為你爭得一線生機!記住,你是翁家最後的希望!”
然而,翁白甕卻死死跪在地上,不肯起身。
他回過頭,看向兩位目眥欲裂、準備拚死一搏的族老,臉上露出一個無比苦澀、卻又異常清醒的笑容,緩緩搖頭,聲音雖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絕望:
“二位族老,莫要再說了……沒用的。”
他望向許夜那依舊古井無波的麵容,眼中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湮滅。
“你們……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翁白甕的聲音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悲涼:
“方才在外間,兩位貨真價實的先天武者,聯手搏命,卻連讓他後退半步都做不到,瞬息之間便已重傷敗亡……這樣的存在,尚且如此,何況是重傷未愈、僅有真氣圓滿的你們?”
他深吸一口氣,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腑,卻讓他的話語更加清晰:
“拚命?不過是無謂的犧牲罷了。事已至此,已成定局,無可挽回。
我翁白甕自作聰明,合該有此一劫。但你們不同……”
他的目光掃過兩位族老蒼老染血的麵容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,似是愧疚,又似是托付:
“翁家可以沒有我翁白甕,但不能徹底斷了香火傳承。二位族老,請務必活下去!
哪怕隱姓埋名,哪怕苟延殘喘……娶妻納妾,開枝散葉,為翁家留下新的火種!
這……或許是我這無用子孫,能為翁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。”
言罷。
他不再看兩位心神劇震、老淚縱橫的族老,重新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麵上,麵向許夜,擺出了一副引頸就戮、隻求換得族老性命的決絕姿態。
玄冰密室中,寒氣森森,隻有翁白甕壓抑的呼吸聲和兩位族老粗重而痛苦的喘息。
幽藍的光芒映照著跪地不起的年輕身影和兩位僵立當場的蒼老身軀,更映照著許夜那仿佛萬年玄冰般深邃難測的平靜臉龐。
空氣凝固,沉重的壓力幾乎讓人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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