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嘩然。
李成義如遭雷擊,呆立當場。
這件事他做得極其隱秘,陛下怎麼會知道?!
“還有孫卿。”蕭辰目光轉向孫禦史,“你孫家在京郊的田莊,強占民田三百畝,逼死農戶一家五口——這也是小過?”
孫禦史腿一軟,直接癱跪在地。
蕭辰的目光一個個掃過聯署官員,每點到一人,便說出一樁罪狀。
貪汙、受賄、欺民、枉法……樁樁件件,證據確鑿。
殿內死寂得可怕。
那些原本還心存僥幸的官員,此刻麵如死灰,渾身發抖。
他們終於明白,陛下不是不動他們,而是在等——等他們……一網打儘!
“十八份奏折。”蕭辰將那些奏折全部推到一邊,聲音冰冷,“朕還是留中。”
“但諸位今日所言所行,朕都記下了。退朝。”
這一次,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。
李成義幾乎是被人攙扶著走出奉天殿的。他回頭望向那巍峨宮殿,眼中滿是恐懼與不甘。
這是!!逼死他們啊!
鳳儀宮。
“十八家。很好。”雲錦唇角勾起冷冽弧度。
玲瓏擔憂道:“娘娘,陛下當朝揭了他們的底,他們狗急跳牆,恐怕會……。”
“我要的就是他們極端。”雲錦走到輿圖前,手指點在京城西市的位置。
她轉身看向淩風:“錦殺軍那邊,布置得如何了?”
淩風抱拳:“玄禦大人已安排人手,日夜監視李府、孫府等十八家府邸。他們的每一批貨物進出、每一筆銀錢往來,都在我們掌控之中。”
“很好。”雲錦點頭,“告訴玄禦,重點查他們與各地駐軍、糧倉的關聯。這些人經營多年,肯定有軍中人脈。”
“是!”
淩風領命退下。
雲錦獨自站在殿中,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,輕輕按了按心口。
不知為何,今日一整天,她都感覺胸口悶熱,像有一團火在燒。
起初以為是天氣燥熱,可現在已是傍晚,那股灼熱感不但沒消,反而更明顯。
她走到銅鏡前,解開衣領。
鏡中,鎖骨下方一片肌膚泛著不正常的緋紅,像被什麼燙過。她伸手觸碰,指尖傳來滾燙溫度。
“娘娘?”玲瓏端著茶進來,見狀一驚,“您怎麼了?”
雲錦迅速攏好衣領,神色恢複平靜:“無事,有些熱罷了。”
她接過茶盞,指尖卻微微發顫。
這不是尋常的熱。
是一種從骨髓深處透出來的、幾乎要將她焚燒殆儘的灼熱。
她想起沈硯前幾日診脈時凝重的神色,想起蕭辰眼中偶爾閃過的憂慮。
難道……?
夜色漸深。
蕭辰來時,雲錦已沐浴更衣,坐在書案前看賬冊。燭火在她臉上跳躍,勾勒出柔美輪廓。
他從背後抱住她,將臉埋在她頸窩,深深吸氣:“不能太勞累,傷身。”
“嗯。”雲錦側頭,在他臉頰輕吻一下,“倒是陛下,在朝堂上發那麼大火,才傷身呢。”
“不傷身。”蕭辰低笑,“看著他們嚇得!!痛快得很。”
他說著,手掌自然覆上她的小腹,輕輕揉按:“不過,明日恐怕還有一場硬仗。”
“他們不會罷休的。今日陛下揭了他們的底,他們要麼認輸,要麼——拚死一搏。”雲錦靠進他懷裡,任由他按摩。
“我等著他們。”蕭辰眼神轉冷。
他低頭,吻了吻她的發頂,聲音柔和下來:“不過這些事交給我,你彆太操心。這幾日看你臉色不好,是不是沒休息好?”
雲錦心中一暖,又有些酸澀。
他總是這樣,把最重的擔子扛在自己肩上,卻還要分心來照顧她。
“我沒事。”她轉身,雙手環住他的腰,將臉貼在他胸前,“有你在,我沒事兒。”
蕭辰收緊手臂,將她牢牢鎖在懷中。
燭火搖曳,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,緊緊依偎。
窗外,夜色如墨。
風暴,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。
這日朝會,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。
當二十五份奏折整整齊齊碼在禦案上時,奉天殿內鴉雀無聲。聯署官員們低著頭,不敢看禦座上的帝王,更不敢看彼此。
蕭辰這次甚至沒有去碰那些奏折。
他端坐龍椅,目光平靜地掃過殿中百官,最後定格在李成義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