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茉心裡門清,若是沒有沈管家在背後出力,自己離開的不會這麼容易。
秋蟬接過油紙袋,入手沉甸甸的,還能聞到一股濃鬱的奶香味。
她打開一看,裡麵是一顆顆雪白圓潤的奶糖,沒有裹糖紙,像剛做出來沒多久的,看著就十分誘人。
“姑娘太客氣了,這怎麼好意思!”
嘴上說著,她的手卻緊緊攥著油紙袋,臉上笑開了花。
“沒什麼不好意思的,”江茉笑道,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秋蟬又坐了一會兒,說了些恭喜的話,便拿著奶糖開開心心地離開了。
她走後,江茉立馬打烊關了飯館,臉上笑容久久沒有散去。
鳶尾麻利地閂上桃源居的木門,轉身就撲到江茉身邊,雙手緊緊攥著她的胳膊。
“姑娘!真的成了!咱們真能離開沈府,徹底自由啦!”
她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顫音,眼眶唰地就紅了。
不是難過,是喜極而泣。
這些年跟著江茉在清梨彆院忍氣吞聲,後來搬出來開桃源居,雖日子安穩,可江家送給沈知府的美人的身份就像根無形的繩子,總讓她心裡懸著一塊石頭。
如今這塊石頭落了地,怎麼能不激動。
江茉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,聲音溫柔帶著難掩的輕快。
“是啊,真的成了。以後,咱們就真真正正為自己活了。”
“為自己活!”
鳶尾重重點頭,抹了把臉,又笑出兩個梨渦。
“我就知道姑娘這麼好的人,一定能苦儘甘來!想想以後,賺了銀子想怎麼花就怎麼花,不用時時刻刻惦記著彆院,還能遊曆大江南北,多好啊!”
她說著順手從櫃台上拎起一壺梅花釀,倒了兩碗。
“姑娘,咱得慶祝慶祝!這可是天大的喜事!”
江茉接過酒,心裡也暖烘烘的。
她輕輕抿了一口,梅花的醇香在舌尖散開,帶著幾分微醺的暖意。
“是啊,該慶祝。”
鳶尾挨著她坐下,陷入回憶。
“姑娘,您還記得不?剛進彆院那會兒,我夜裡總哭,是你抱著我說,總有一天能出去,能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。現在,你說的話都成真了!”
江茉想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,心中也頗有感慨。
那時她以為自由遙不可及,隻能靠著一點念想支撐著,沒想到真的有這麼一天。
“多虧了沈管家幫忙,也多虧你一直陪著我。”
“姑娘說什麼呢!”鳶尾一臉不高興,“是我該多謝姑娘才對。若不是你帶著我離開江家,來到江州開了這家桃源居,我現在指不定還在哪個角落裡受委屈呢。”
她拿起一塊奶糖,塞進江茉嘴裡。
“姑娘做的奶糖真甜,就像咱們以後的日子一樣,肯定越來越甜!”
嘿嘿嘿。
奶糖的甜香在口腔裡散開,讓人心裡甜絲絲的。
鳶尾眼睛裡滿是憧憬。
“等忙完這陣子,咱們去買些布料,添幾件新衣裳。姑娘不是最愛漂亮的新衣裳和新首飾了嗎,這麼好的日子一定要打扮漂漂亮亮的!”
江茉聽著她嘰嘰喳喳的話,舉起酒碗。
“來,鳶尾,敬咱們的自由!”
“敬自由!”鳶尾也舉起碗,和她輕輕一碰,仰頭喝了一大口,臉上泛起紅暈。
這一夜,江茉毫無睡意。
她躺在床上,腦海中一遍遍勾勒著未來的生活圖景。
時而想起在清梨彆院的日子,時而想起桃源居的未來,時而想起沈正澤深邃的眼眸和那兩隻雪團子般的狗子。
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,才淺淺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