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當斯從夏可可的身上爬了起來，退到了一邊。夏可可則撐著地麵，重新趴回到了湖邊，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冰窟窿裡望去，嘴裡下意識地念叨著：“這下麵……是一個村子？”
她問完之後，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應。一回頭，發現亞當斯又恢複了那種沉默不語的狀態，隻是站在不遠處看著她。
夏可可嘴角一抽，簡直無語到了極點。
她從雪地上站起來，拍了拍身上的雪，徑直走到亞當斯麵前，忍無可忍地問道：“你到底怎麼回事？”
亞當斯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，沒說話。
夏可可苦口婆心：“就算你不想說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，但是你能不能考慮一下，我們現在是在一個會死人的副本裡？不管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你，你也不應該這麼消極地對待攻略副本吧？你剛才救了我，我很感謝，但你這種狀態，跟我們一起行動真的很危險！”
她看著亞當斯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，最後他抓了抓自己的一頭金發，混亂地開口：“……和你沒什麼關係。”他頓了頓，又馬上否定，“也不對，應該是和你有關係，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……是我的問題。”
夏可可完全是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。
亞當斯也很無奈。
他要怎麼說？
他要怎麼跟她說，自己不久前在休息的時候，又被拉進了一個副本，但在那個副本裡，他不是玩家，而是一個沒有任何記憶的boss，並且還對她做了那些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事情？
他從那個副本裡出來以後，一度以為那隻是一個荒唐的夢。
但是，在交叉地帶app，他的個人界麵中，清清楚楚地留著一個名為【張村】的副本記錄，那個記錄讓他根本無法欺騙自己。他確實進入了那個副本，成了一個boss，而且還……
那些畫麵又不受控製地出現在自己腦海中，亞當斯的臉“騰”地一下就紅了起來。
他煩躁地彎腰抓起一把雪，用力地拍在自己的臉上，冰冷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。
他心裡想著，自己真不是個好東西。
不但在現實裡腦子裡會冒出那些黃色的想法，進了副本都還能乾出那種事，甚至把彆人的性命當兒戲。可……可那個時候的觸感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……
亞當斯在心裡無聲地哀嚎了一聲。
這破副本到底是什麼情況？為什麼玩家也能當boss？！
自己一個黃花大閨男的，戀愛都沒談過一個，先在副本裡經曆那種隻能和老婆做的事情？
而且還是人外！是人外！！！
他還是人外的那一個！
亞當斯勉強將自己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掉，強迫心思回到了眼前的副本裡。
主要是夏可可那種探究又帶著一絲憐憫的目光實在太詭異了，讓他渾身不自在。再讓她這麼好奇下去，他毫不懷疑，一旦活著離開這個副本，她下一秒就會去占卜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。夏可可要是沒什麼本事也就算了，可問題是，她占卜這玩意兒是真的準得嚇人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主動開口分析道：“水裡有村子，要麼是水鬼的村莊，要麼……就是那個所謂的山神把人凍死了之後，村子裡的人把屍體都扔進了這個湖裡，天長日久，就在水下形成了一個‘村子’。”
這兩個可能，無論哪個都讓人毛骨悚然。
夏可可沉默了一下，似乎在消化這個信息。接著，她默不作聲地開始解自己厚重外套的扣子。
亞當斯眼睛一跳，立刻警惕起來：“你要做什麼？”
“我把頭伸進去看看。”夏可可說得理所當然。她看亞當斯那副活見鬼的表情，還特地解釋了一下，“水的溫度應該是恒溫0度，隻要衣服不被浸濕，身體的熱量就不會快速流失，冷不到哪裡去。”
亞當斯反問：“你不怕頭剛伸進去，就被裡麵的東西一把揪掉腦袋？”
夏可可解扣子的手停住了。她腦子裡認真想了一下那個畫麵，確實有點可怕。她沒再動了。
湖邊的冷風吹過，她口袋裡的靈擺現在也是冰涼的，用手直接去抓恐怕會被凍住……
等等。
夏可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，整個人愣了一下。
她不再去管外套的扣子，而是將手伸進了口袋。指尖剛一碰到那塊水晶靈擺，一股尖銳的、幾乎像是燙傷一樣的冰冷痛感就順著神經竄了上來。她的手指立刻就僵了，皮膚像是被凍得緊緊繃住。
夏可可強忍著這種刺痛的不適感，用僵硬的手指將靈擺從口袋裡掏了出來。她沒有去碰那冰冷的水晶主體，而是小心地捏住了上麵的金屬鏈子，然後走到冰窟窿旁邊，深吸一口氣，將自己整隻手連同晃晃悠悠的靈擺一起，緩緩地放進了那個黑洞洞的冰窟窿裡。
夏可可的手剛一泡入水中，那股附著在靈擺上、幾乎要將她手指凍傷的尖銳冰冷感，瞬間就消失了。
她皺起眉頭，感覺有些不對勁。於是，她又緩緩地將手從水裡拿了出來。
就在手完全脫離水麵的那一刻，那種徹骨的疼痛又猛地回來了，靈擺仿佛是一塊從極地冰川裡剛挖出來的乾冰。
這就很奇怪了。
她扭頭對亞當斯說：“這水有問題。我的靈擺在空氣裡拿著，凍得手疼，但一放進水裡，就一點都不冷了。”
亞當斯聽完，也走到冰窟窿邊蹲下。他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學著夏可可的樣子，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探進了水裡。
預想中刺骨的冰冷並沒有出現。恰恰相反，水下的溫度甚至可以說是溫和的。他的手在水裡活動自如，沒有絲毫被凍僵的感覺。而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背，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寒風刮過的冷意。
水麵之上是冰天雪地，水麵之下卻溫暖如常。
亞當斯把手拿了出來，甩了甩上麵的水珠，水珠很快就在他手背上結成了細小的冰晶。
他看向夏可可，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的不解。
這太奇怪了。
過了許久，夏可可的眼睛動了動，她的眸子裡的躍躍欲試讓亞當斯的額頭跳了一下。
“我不會跟你下水的。”亞當斯在夏可可開口之前將她的話給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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