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失神的瞳孔漸漸回聚,劇烈震顫起來。
她與趙靈芸這個醫師相識,自然不會認為孩子牽手就能懷上。情竅的懵懂,並不代表她在這方麵什麼也不知。
以身為藥是她能接受的最大底線。
待雲收雨散、萬籟俱寂,辭盈鬢發濕亂倒在帳裡。望著上方暗沉沉的帳頂,肌膚如蒙一層雪光,難以忽視的濕涼感提醒她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強撐起綿軟的身子,赤足就想下地。
纖腰驀地被人展臂一勾,本就雙腿酸麻無力,毫無防備之下,踉蹌著險些再度栽入對方懷裡。
“去哪?”
青瓷三足爐已燃儘,隻剩下幾點跳動的火星,還在散發著餘熱。長穗一晃一晃纏在帳鉤上,綴珠光華流轉。
他衣帶未係,寢衣鬆鬆披掛似堆雪浪,能觸碰到玉質般的薄肌。辭盈身上也僅著一件繡有含苞待放芙蓉的淡粉小衣,柔潤肩頸似新月出雲,雪白到晃眼。
她不自在地掩了掩,“我讓人去煎一碗避子湯……”
不想生下糅雜兩人血脈的孩子。
江聿垂眼,“湯藥傷身,不喝也罷。”
“那怎麼能行呢,萬一、萬一不小心……”她捂著肚子,窘迫地兩靨通紅,那幾字似乎難以啟齒在唇間兜轉半晌。
愣是沒能出口。
“何必如此大費周章,我身子有損,此生難有子嗣。”先前不過是嚇唬她的話,生兒育女放在兩人身上總有種說不出的古怪。
青年輕拍她後背,帶著柔和的安撫意味。這樣的哄睡方式貫穿辭盈整個幼年,再熟悉不過。
她不由恍惚了下。
低頭卻瞧見手臂內側齒痕宛然,落梅般豔麗醒目。
天底下哪有兄妹長大後,穿成這樣躺在一起的?
辭盈還是不太放心。
畢竟先前他也當眾自揭隱疾,但從移過窗台的月影和已去大半的滴水更漏來看,哪裡像是真話?
她甚至懷疑,是不是自己這個補藥補過頭了。
怕他鬼迷心竅,就像監守自盜非自己不可一樣,辭盈還苦口婆心勸說一番,告訴他兩人若延續血脈,便是罪證確鑿,天下罵名將紛遝而來。
未料江聿分外平靜,“並非虛言,我確實身有隱疾。”
骨節分明的手掌順著肩背緩緩下移,最後停在腰間不輕不重揉按。
見她幼貓般本能往懷裡靠,舒服地微眯起眸,江聿情不自禁擁她更緊。冷白如骨瓷的長臂橫過少女細弱項頸,冰涼烏麗發絲蜿蜒,恨不得骨血也融到一塊去。
“但是妹妹,我隻對你有欲|望。”
他年少成名,克己修身。
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因情亂智,癲狂至此。可時至今日,一想到那人是妹妹,又覺得合情合理,本該如此。
隻有辭盈從始至終在他棋盤之外。
遊離在外的變數,自然也是他的變數。
從最開始的共夢,因過分近的距離產生狎昵,後來無需如此,隻要看到她站在那裡,柔軟望向自己……
青年神色依舊淡然。
雪胎梅骨,不墜流俗。眼尾卻暈紅染醉,埋在她肩窩處克製喘息,一聲沉過一聲,有如沸火。
又是這樣。
辭盈閉了閉眼,逐漸習慣。甚至懷疑他的隱疾是不是另一個極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