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節,你怎麼一直在看手機?”
燈光將餐廳照得暖意融融,木圓桌擺滿了宴席。
女人看著他:“工作哪有做得完的道理?隻要不是很緊急的工作,那就放一旁,多陪陪家人。”
應知節不置可否地一笑,看向坐在旁邊的應景天。
此時,他正拿著手機,不亦樂乎地刷著視頻。
坐在主席的老人發話了:“好了,景天也彆玩了,好好吃飯。”
應景天放下手機,瞪了應知節一眼:“……知道了,奶奶。”
“這碗魚膠是我讓廚房特意給你燉的,燉了四個小時,補得很。”女人用銀勺舀起滿滿一碗,小心翼翼倒進小兒子應景天的碗裡,“你最近開工作室折騰得晚,可彆熬壞了身子,錢賺多少不重要,開心就好。”
應景天敷衍地喝了一口,把魚膠推到一邊。
這種難吃的東西,他才不想吃。
“小天,彆挑食。”女人催促道。
應景天不情不願地又喝了兩口。
“知節,年後歐洲的並購案就交你全權負責。”老人說道,“我相信你能做好的。”
應知節點頭:“好的,奶奶。”
應景天撇撇嘴,扭頭說道:“爸,能再給我投點錢嗎?你給的那些哪夠啊?”
中年男人歎了口氣:“小天,玩玩就可以了,你都不是做這行的料……”
應景天不滿意了:“反正我就是沒某人優秀唄,那你們生我做什麼?哪有你們這麼偏心的父母啊?”
中年男人低聲訓斥:“小天,胡鬨也要分清楚場合!”
“知節,你弟弟比你小……”他看著應知節,麵有愧疚,“你平日裡多教教他。”
應景天:“什麼?我才不要這個惡心人的控製狂教我!”
女人皺眉:“什麼教不教的,你忘了上次小天……”
“安靜!”
看著吵成一團的餐桌,老人嗬斥道:“過年過節,像什麼樣子?”
應知節終於沒忍住笑了。
這一下,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。
應景天:“你笑什麼?”
“笑什麼?很多。”
應知節不緊不慢地說:“你都二十四歲了,還像個沒長大的小孩。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撞到腦子了,智力發育遲緩。”
應景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
自己這個總是麵帶溫和笑意,就算罵人也隻是內涵的哥哥,居然也有開口直接嘲諷的一天。
“有的人二十四歲的時候差一個冠軍就大滿貫了,有的人……”他無奈地笑了笑,意有所指,“還在家裡做巨嬰,等著彆人嗷嗷待哺呢。”
中年男人皺緊眉頭:“知節,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弟弟?”
“用得著你管?”應景天冷笑一聲,“你不就是覺得我搶奪了爸媽的寵愛和關注嗎?我告訴你,應知節,就算沒有我,他們也不會喜歡你!”
“這個家裡沒人喜歡你!”
“啪!”
一個耳光扇在了應景天的臉上,他眼睛一閉,耳邊一陣轟鳴,臉上腫起一道緋紅的印子。
但這個巴掌並非是應知節扇的。
而是站在一旁的老太太。
老太太年紀大了,但這巴掌的威力還是不減當年,應景天的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。
應知節看著應景天,又掃了一眼麵色難看,卻也沒有反駁的父母,眼神中帶著憐憫。
“我知道啊。”
他放下筷子:“但是,那又怎麼樣?”
“景天,你以為他們很愛你,其實你知道嗎,他們是愛你爛泥扶不上牆。”
他站起身,低聲在應景天的耳旁說道:“你要是變得優秀,就有人怕你脫離掌控。”
“你看,你連拒絕自己不吃愛吃的東西的權力都沒有……想要什麼,要依靠彆人施舍。”應知節看著那碗沒吃完的魚膠,笑了笑,“真可憐啊,景天。”
最可憐的是,他戳破了這個家一直以來用來遮掩的紗布——他一直都很清楚。
那這對夫妻的“愛”,還能如此毫無保留地贈予給他嗎?
應景天捂著臉站在原地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應知節朝著老人點頭:“抱歉,奶奶,我先失陪了。”
老人揮了揮手,示意他可以離場了。
“你們把他慣壞了。”老人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,冷著聲音說,“今年老大和老二都沒回家,你們就在餐桌上鬨成這個樣子。”
“是覺得他去世了,我就管不住這個家了嗎?”
……
應知節拿出手機,漆黑的屏幕映照出他麵無笑意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