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頭，眼中浮現出極度複雜的情緒。
狂熱、痛苦、還有壓抑到極點的恐懼。
“主人……”
他的聲音乾澀低沉，仿佛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，“那一戰……我追隨您，跨越無數位麵，目睹了萬界傾塌的景象。可當我回歸時……再無勇氣去回憶。”
說到這裡，他的身軀竟然開始微微顫抖，仿佛那段記憶的陰影在重新撕扯他的靈魂。
“我們可以不去談論那一段記憶嗎？”拉斐爾聲音陡然低了下去，像是卑微的祈求。
“我害怕……”拉斐爾低聲呢喃，帶著幾乎崩潰的惶恐，“害怕這一切隻是虛幻的夢境……害怕下一刻，您便會如六千年前般，再次陷入無儘的沉睡。”
卡洛斯看著拉斐爾的靈性似有崩塌的跡象，曾經跨越紀元的古老存在，如今卻因為一段回憶而像一個戰戰兢兢的孩童般。
那份恐懼與忠誠交織出的畫麵，讓卡洛斯的精神壓上一層無形的重石。
六千年前的位麵戰爭……比第一紀元的巫師大戰還要古老。
卡洛斯微微頷首，神色不動，淡淡道：
“可以。”
拉斐爾聽到這句話時，整個人緊張到幾乎要崩裂的姿態才慢慢放鬆。
“感謝您的寬恕……偉大的主人。”他的聲音帶著顫抖，卻比先前安定了幾分。
卡洛斯又趁勢又開口：“那麼……我沉眠的地方，這片空間，到底是什麼？”
拉斐爾恭敬回答道：“這裡是靈界之上，是我當初為您臨時選擇的成眠之地。在那場戰爭之後，我已無力再返回原初的位麵，便依靠餘燼靈性，將此處作為長眠的所在。”
“靈界之上沒有規則，也沒有時間與空間的界限。這裡隻由各種象征組成的啟示，所以靈性在這裡會被徹底剖開、重組、解析……凡是踏足這裡的事物，都將被剖析出最原本的本質。”
“靈界之上？”
不是靈界嗎？靈界之上又是怎麼一回事？
卡洛斯心中泛起了深深的困惑，他總覺得事情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了。
“拉斐爾，我在此處成眠的......六千餘年間，還有其他人闖入過這裡嗎？”
聽到卡洛斯的聲音，拉斐爾誠惶誠恐的露出諂媚表情：
“偉大的主人，您是靈界之上的支柱之一，此方區域作為您的成眠之所，自然不會有其他人前來打擾。”
他的眼神裡閃爍著壓抑不住的狂熱，繼續補充道：“而且靈界之上本身具備一定活性意識，它不會、也不敢放任除了主人您之外的人進入。”
聽到拉斐爾的表述，卡洛斯心底泛起一股寒意。
他麵上仍舊維持著淡漠，仿佛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解釋，可內心深處卻在瘋狂翻湧。
靈界之上？
支柱？
若真如他所說，那麼自己到底是什麼？
卡洛斯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，自己明明是從地球上撞大運穿越而來的，在巫師世界也不過剛剛晉升高級巫師學徒。
可是從拉斐爾口所述，普通人根本無法找到這處空間。即便是碰巧找到了，也無法進入，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。
所以從反麵也印證了一件事，通識之眼並非是拉斐爾的主人，一直以來他的主人都是自己。
拉斐爾此刻已完全沉浸在“主人”從沉睡中醒來的驚喜中，他絲毫沒有察覺卡洛斯心底的愈發膨脹的矛盾與慌亂。